第113章（2 / 2）

来到封城的两个多月里，我们从没有提过那个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似乎是禁忌，而现在他忽然讲出来，让人那么措不及防。

“发现她不是你的那一刻，我是恨你的，我恨你，对我的冷漠，冷漠的为了逃离我，可以轻易得推另一个女人上我的床，你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他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生锈的小刀，钝钝的刀口一刀刀在心口刮，明明很轻，却每一刀都痛得刻骨铭心。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问。

“你以为我一定不会来，是不是？”

我点点头，使劲的闭上眼睛，红肿的眼眶里温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让整个闷热的他的怀抱都跟着潮湿起来。

“我本来也这样以为——”他落寞的声调带着微微的颤抖，就好像情绪又回到了那一天，“我给了无忧一笔钱让她走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我把自己关起来喝了好几天酒，可是不奏效，就算醉死过去，醒过来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你，我过得不好，因为忘不掉你，可一想到你，我满脑子开始都是你说爱你哥的那些话，突然有一天，我不甘心了，你明明就是我的……”

说到这里，他语调里有了些变化，像孩子一样的固执：“我很坏，你知道的，这次本来打算找到你，大不了就再一次强取豪夺，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卑鄙手段，我只想要你，其余的都通通不管；可是，就在看见你挺着肚子站在雨中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我涩声问。

他似乎有了笑容，说：“因为，我发现，你也许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我浑身一震，说这么多，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子，为什么又说到这个？我就要从他怀里出来，他却固执的不肯放手，收紧手臂环住我，坚决道：“一个人的心无法同时装下两个人的，你过去爱过谁，我不管，可现在你心里装的是我，所以，不要离开我。”

他说的什么？认为自己的位置比我哥更重要吗？是谁给他的自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直让我我发狠的猛推他，他扳正我的肩膀，却用漆黑的带着凌厉的眼睛定定锁住我的视线。

我怔怔的，一时被他看得也忘了挣扎，半响，只说：“寒煊，你很可笑。”

他眼睛的瞳孔皱缩，握我肩膀的手几乎瞬间收紧，只要把所有力气都爆发出来一般。

我惨淡一笑，继续道：“你不用把我哥牵扯进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们，不可能的。所以，不要再说那些无谓的感情了，这一个多月我们在一起，谁都没提个半个情字，今后，拜托我们也保持这样的默契，就此别过吧。”

他神色一怔，明明也知道我说的是为什么，但却就像个固执的孩子，死活不肯放手。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哥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无所谓了……

缓缓的，我抽出自己的肩膀，寒煊仿佛被定了型，不再拦我。我起身，穿上小猫花纹的棉拖鞋，越过寒煊，走到哥面前，红着眼睛，却扯出一个微笑，轻声喊：“哥。”

摒弃了那么多痛苦之后，我突然发现，见到哥，会不是想哭，而是情愿微笑的。

哥伸出手，拉住我的，千言万语都没有，半分责备也没有，他只说：“走，我们回家。”

其实我身体早就好了，只是赖在这里不愿意走，现在倒好了，说走就可以走了。我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踩着哥宽大的步子，任有他牵着手，缓缓的一步步朝前走。

走廊很黑，尽头有阳光，越走出去，离那门越近，那阳光便越亮，越来越亮。

在踏出那门之前，我忽然放缓脚步，哥回过头，我仰头冲他微笑道：“哥，我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

他的手微微抖了抖。

我拽紧他的手，手心贴着手心，一点也不让他松开。

“欠债还钱，我想把钱还给寒煊。”我说。

哥点点头，说：“好。”

我又说：“就做这一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们不要再跟他有纠葛，以后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我们过平静的生活，好吗？”

哥微微顿住，凝视着我，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阔别许久，分明是重逢，却像是哀怨的重奏，抛不开那个奇怪的魔咒，我们便永远像活在那个怪圈里，无法解脱。

我忽然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半响，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好。”他说。

我们再次提起脚步，一步踏出那走廊，就像一瞬间走出了所有阴霾，明媚灿烂的阳光骤然照射下来，逆光看去，我们的周身都散发着干净的纯白，温暖得让人像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