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三百三、代价(1 / 2)
那人的语气明显惊疑不定,喃喃道:“我的声音怎么……”随即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好象是在用手细细摸索着身体,片刻,却听那人用清稚中透着脆亮的声音低咒道:“该死!这是,这怎么会……”下一刻,那颗夜明珠被人随手抄走,溶洞内顿时陷入到了黑暗当中,唯听破空的风声响起,仿佛是有人急速冲了出去。()
那人冲出洞中,外面日光灿烂,但见此人身体表面附着一层黑褐色的肮脏之物,将原本华贵的衣物弄得十分腌臜,甚至连容貌都看不分明,却是体内的浑浊杂质被全部排解而出,那人却不理这些,只向着距离此处大概数十丈的一处湖泊而去,待来到湖边,那人朝着水面一看,顿时眼神微变,这才终于确定自己身上的确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时间不免呆了呆,这个事实仿佛是一颗冰珠子被生生塞进了嗓子眼儿里,又是噎得难受又是冰得发凉,片刻,那人突然叹息一声,似有满满的无奈之意,既而跨入湖中,转眼就消失在水里。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只听‘哗啦’一声水响,一个人影从水下破水而出,向岸边走去,一股白雾随之弥漫开来,乃是运功将全身上下的水分尽数蒸发,包括衣衫在内,整个人已是转眼间就干干爽爽,未几,那人上了岸,临水自照,于是一个少年的身影便映在了水面上,就连面容上的所有微妙表情,都体现得十分清晰,不过说是少年,其实也都还勉强,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此时尚觉料峭的山风吹过,那一身明显宽大了太多的华贵长袍披在这具还没有发育长成的身躯上,袍袂微微飘荡,肥大的袖子亦且随风轻轻摆动,直如乘风归去一般,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身前,几丝鬓发随风飘扬,少年洁净不沾一尘的面孔宛若花间凝露一般澄明,五官仿佛是夺天地造化一般的神秀钟灵,无一丝瑕疵,肌肤晶莹剔透,不类凡物,整个人都像是用无瑕的美玉雕琢打磨而成,那是令人无法直视的丰秀清美,即使此时面无表情,也仍然散发出眩目的风采,唯一诡异的,便是那一双赤眸,正透出一片与年少之人绝不相符的深沉气度,异采流转,其中又似平添了几分迷离。
“这算是返老还童么,虽然现在还是没有踏入大劫宗师领域,但这副壳子,我能感觉到大概与五气朝元境界时的无垢真身差不多……”在长久的寂静之后,师映川的眉头深深拧成了‘川’字,最后自己打破沉默,从牙缝里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虽说这个事实让人牙疼,但此刻体内所感受到的力量,却令思维逐渐清晰,这时候师映川已仔细探察过了自己的情况,发现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于是那一开始由于肉身变化的惊疑过后,就是喜悦与忧虑交织,因为他发现自己好象是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与从前宁天谕时期并不完全相同却又好象更加广阔的道路,一时间默默感受着体内那澎湃不息的力量,师映川第一次无比坚定地确信,也许那所谓的‘永生’,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供人苦苦追寻的梦想而已!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已经平息心情的师映川将身上的衣物长短割去一大截,重新穿在身上,勉强裹住身体,至于那靴子,没法套牢缩小了许多的双足,于是干脆连袜子也一起弃之不用,索性打赤脚,在闭关这些日子里,师映川服用身上带着的辟谷丹,可以满足身体的一切需要,免了吃喝拉撒的琐事,致使他从未离开过那个溶洞,甚至不曾起身,也就根本没有发现身体的变化,直到今日终于玄功运转完毕,才惊觉自己肉身改变,成了这副模样,好在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皮囊的外观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力量还在就没有问题,别说变成了这副稚嫩模样,就算是变成了女子之身,他也不会太过介怀,因此在一开始的愕然无奈过后,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时候师映川才终于有工夫打量周围的环境,之前他在溶洞内闭关修行,根本不知道外界变化,眼下见四周微带绿意,便知道原来已是冬去春至,他原本在溶洞内闭关,全副心神都沉浸其中,基本没有多少对于时间流逝的感觉,现在出来一看,不禁就对俗语中‘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略有了些感触。
“眼下我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啊。”师映川叹息一声,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索性一笑置之,这副样子比起自己的幼子师倾涯,都还显得年小,这算怎么一回事?
正微微郁闷之间,师映川却是突然神色顿变,口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凄厉惨哼,同时整个人已是重重栽倒于地,剧烈抽搐起来,一面不断发出惨嘶,以他心志之坚,纵使刀斧加身也不至于如此,可见眼下痛苦到什么程度!一时间只见师映川身体扭曲着在地上疯狂翻滚,脸色惨白,而随着他痛苦不堪地嘶吼,却见那露在外面的身体表面竟是逐渐浮现出无数细鳞状的东西,尤其可怖的是,师映川的下半身居然开始变得绵软,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下半截肢体仿佛在融化也似!一时间师映川又惊又怒,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被扔进煎锅里的活鱼,扭曲着抽搐不已,周围唯闻嘶吼之声,如同野兽在垂死挣扎!
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嘶吼声渐渐止歇下来之后,附近地上的草皮已是狼藉一片,明显是被人以手抠下,师映川瘫软在水边,长发散乱,衣衫肮脏不堪,整个人活似乞丐一般,不过看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与之前并无二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
“我这是……”师映川缓缓爬起身来,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眼内惊疑不定,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试着运转真元,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一时间师映川面上阴沉一片,他知道必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大问题,但偏偏无法得知!只知道与自己的修行必是紧密相关,不过对此,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很早以前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甚至未来将要舍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心中很明白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有可能会失去太多太多,然而那又怎么样,无论这一切有多么沉重,无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改变,即便如此,也还是要不断寻求,这才是真正的觉悟,没有这样的觉悟,又谈何梦想!
思及至此,师映川摇了摇还微微有些迷糊的头颅,仰首望向湛蓝的天空,那浑日高悬,大好天光,皆在眼中,师映川眸内光芒似已凝结,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他突然沙哑而笑,低低道:“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师映川既然走了这条路,又怕得什么!”
……
大周,摇光城,皇宫御花园。
水面碧波荡漾,一根鱼竿静静横于水上,钓线深入湖中,纹丝不动,晏勾辰坐在一张矮凳上,身旁放着鱼篓以及一盒鱼饵,篓里已经有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晏勾辰儒雅俊美的脸上有些慵懒惬意之色,他虽是帝王,但反而没有普通人那般自由,眼下这样放松的时刻,对他而言就是颇为可贵了,这时远处隐隐传来笑声,晏勾辰听着,嘴角就泛起笑容,那是晏长河与师倾涯,两个少年不知在谈论什么,似乎很是开心,这是晏勾辰所乐于见到的,不过想到师倾涯,不免就又想到师映川,一时间晏勾辰的笑容就多了几分晦涩,不免思绪万千,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师映川闭关之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其中可能出现风险的事情,师映川却只告诉了他,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包括千醉雪等人,这固然有着不愿意看到人心浮动而造成不利影响的顾虑,以及晏勾辰自身乃是师映川重要盟友的因素,但其中是否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晏勾辰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不免要多想一番。
沉浸在莫名情绪中的晏勾辰,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这时原本静止的鱼线忽然一动,显然是有鱼上勾,晏勾辰回过神,连忙准备拉动鱼线,不过就在他要捏紧手中鱼竿的时候,却有一双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双肩,那双手光洁如新剥壳的荔枝,肌肤透明得都能够看清表皮下的淡淡青筋,感觉极其细腻动人,晏勾辰猛地一惊,浑身的肌肉瞬间绷起,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整个人却又就此放松下来,因为他已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年来同chuang共枕,这种只有对方所独有的气味,他又怎么会弄错,当下晏勾辰便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但同时又生出一股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的感受,直至于无,人心之变幻莫测,微妙至此,他轻声道:“……你出关了?”
身后那人没有出声,一双手却滑入晏勾辰的衣襟内,沿着锁骨向下抚落,在胸膛表面勾起滚滚热潮,刺激得心脏也开始跳快了,这抚弄是很熟悉的,然而晏勾辰却觉得好象哪里不太一样了,他下意识地捉住对方的手,道:“映川……”刚说出这两个字,晏勾辰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他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仿佛不太相信似的,用力捏了捏刚从衣内捉出来的那一双手,像是要确定什么,随即就突然松了开来,与此同时,他蓦地低头看去,只见垂在胸前的那一双手雪白纤滑,是他所见过的最秀雅优美的手,道不尽的精致无瑕,即便‘欺霜赛雪’四字亦难言其美态,犹如两朵曼妙兰花在黑夜中盛开,轻灵纯雅之极,然而看那大小,却决不是成年人会有的手,哪怕是女子的手掌,也比这一双手要大上一些!
“……不必大惊小怪,是我。”身后传来清灵的话语,声音温和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悦耳,但绝对不会是成年人的嗓音,晏勾辰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于是下一刻,他就突然愣住了,一个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孩子站在他面前,肌肤透着莹莹光泽,眉宇间却有着一股与年纪相貌完全不符合的沉稳与厚重,一双秀气精巧的小脚踩在地面上,无瑕晶莹得就像是两朵雪白的莲花,柔嫩之极,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若非高挺笔直的鼻粱上方那一对红瞳充满了妖异的魅力,给完美精致的面部添了几分冷峻,定然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少女,误入人间的仙子,唯有造物主最精心的创作才能幻化出这样的美景,只是那红光潋滟的美丽眼珠却不知怎的,给人一种恍如最深沉的噩梦一般恐怖瘆人的感觉。
“这,这……”晏勾辰的语气带着几不可觉的轻颤,完全不敢置信,他当然能够看出这张脸与师映川极其相似,只是稚嫩青涩了许多,尤其那神态口吻,乃至眼神,更是别无二致,但师映川好端端的,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饶是晏勾辰性格沉稳之极,也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满心惊疑,道:“映川,果真是你?”
“自然是我,莫非连你也认不得我了么。”师映川抬了抬手,露出雪白胳膊上缠扣着的北斗七剑,晏勾辰见了,这才彻底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一时不禁苦笑道:“你这是……”师映川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已经不再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淡淡道:“无所谓了,以后再解释,这不是重点。()”刚说完,却见两个少年自远处而来,正是晏长河与师倾涯,两人见到师映川,自然是惊疑不定,师映川看着比自己还要大一点的儿子师倾涯,不由得有些无奈,自己眼下这个样子,还真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困扰了。
于是在简单对诸人说明了自己眼下的情况之后,师映川就没有什么心思再留在这里了,他闭关这些时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连江楼了,岂会毫不挂念,当下就返回了青元教。
虽还不是鸟语花香时节,但到处已是绿意萌发,别有生机,师映川还未走近,就听见一段自己很熟悉的旋律自然而然地流转于空气中,优美地展现,那是自己在儿时就已熟悉的曲子,当年在大光明峰上,那个人在闲暇之余偶尔会弹奏此曲,师映川曾经听过不少技艺绝顶的音律大家弹奏过这一曲《逍遥游》,技艺之高,的确出神入化,不是那人可比,但那种追求大自在,从而大无畏的精髓,却唯有在那人曲中才能得到真正的体现,也许这就是‘技’与‘道’之间的区别罢,再精湛的琴技,又怎能领会曲中那如同神龙渴望遨游九天一般的雄心?
师映川双眼眯起,既而唇角微挑,忽然冷笑起来,这样对于大自在、大超脱的强烈渴望,为了能够让自己实现这样的理想,要证这一颗无情道心,此刻正弹奏这一曲《逍遥游》的那个人甚至可以两世亲手抹杀心爱之人,如此无情坚定之心,如此决绝,却把这活着延续的痛苦深深地亲手刻在了他师映川的灵魂之上,原来想要成为‘神’,就是一个将属于‘人’的那一面逐渐抛却的过程么?那些消逝的过去,破灭的美梦,统统绞碎,剩下的只是一个痛彻心扉的男人,只要想到这里,心头就会骤然浮起宛若被刀子一下一下凌迟般的疼痛,心如刀割这样的话,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啊……
师映川眯着眼,似在出神,但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令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抑制的颤栗自心底生出,那是无可描述的可怖,不过就在这时,曲音渐渐低缓,终至近无,师映川轻吐一口气,冷酷的眼神恢复过来,他正欲继续前行,但忽然间琴声再起,却是换了一首曲子,师映川微微一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转变的突然,方才一曲《逍遥》尽显不屈与雄心,还有冷眼睥睨人世的默然,而眼下的曲子却是截然不同,这其间转换差距之大,让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悠悠琴声不断传至耳中,师映川立在原地,却仿佛听而不闻,那声音之中一开始是甜蜜温馨,既而伤怀难过,乃至痛苦万端,所有经历过感情旅程的人,都不禁会由此回忆起自己那些曾经美好与苦涩交杂、然而却又永远无法忘记的爱情,即便再坎坷不如意,那也依然是生命中始终温暖和充满色彩的怀恋,此情此景,师映川目光微微闪动,他想起了当初那些美好,一个风雪中踏水而来的撑伞男子,给予了他生的希望,数年后,这个男子将他收入门下,给予了他人生就此腾飞的可能,这一切再次出现在脑海中,那个人无数不同的形象在眼前闪过,好的,坏的,温情的,冷酷的,到最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师映川的眼神不知何时已是伤感怅惘夹杂,胸腔内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孤寂在沉默地流淌,令他久久都不曾动上一下,他知道这是心灵破绽,这种东西所有人都会有,尤其是那些被过去所牵绊甚至不可自拔的人,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他了,因为他知道,在长久乃至无尽的时光中,自己会无数次地回想起这些记忆,这样在重复体验了无数遍之后,又有什么是不能看透的呢,或者说,终究会有麻木的时候,就算是再痛苦再肮脏的经历,再怎样刻骨铭心,重复了亿万遍之后,也很难再保持一开始的那种感觉了,再怎么像是万针攒刺一般剧痛,却终究还是会一点一点地逐渐平复,毕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是么?这不是遗忘,而是真真正正地认清现实,宁天谕死后,曾经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咀嚼那些记忆,每一个痛苦的细节都已经重复体会了无数次,之所以还没有看透,还没有麻木,或许只不过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而已,再加上这一世又继续发生纠缠,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否则,终究还是会逐渐淡去。
师映川心中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触,不过这样的迟疑只是片刻的,这真实的内心流露在下一刻就重新被淡漠的微笑所取代,迷离的双目也再次恢复了清明,剔透如水晶,不然还要怎样,重新开始么,不,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早就是这样了!这已是他的执念,是魔障,只怕永生永世都不能彻底忘却,不过,过去无法挽回,把握住现在并理智地选择未来,这才是重点,纵使再绝望痛苦,也不会去逃避,不会因为逝去的曾经而迷惘。
一时间师映川静静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微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也不比我轻松,对于曾经的一切,你也同样痛苦和挣扎……”他说着,将自己方才还积压在心头的繁冗情绪尽数斩净,他缓缓迈步,却并没有走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眼下,他已经并不急于与那人见面了。
……
时已入夜,下起了雨,潮湿阴冷的风间或击打着窗棂,殿内光线昏暗而温暖。<g上却是一片安静,忽的,原本熟睡的连江楼眼皮微微一颤,既而就睁开了双目,却是一阵劲风顶开了窗户,湿冷的风灌进来,原本温暖的大殿内顿时冷了下来。
<g去把窗户关上,但他刚刚坐起,就听见一个慵懒柔和的声音在身边突兀地响起:“……做什么?”连江楼顿时一滞,下意识地转首看向chuang内,然而,当他清楚眼前的事物时,一股不可抑制的浓浓荒谬之感当即就潮水般漫过了心头,只见杨妃色暗花缎面的鸳鸯锦被里,一大把青丝撒落在外,遮掩住一截雪白柔滑的肩头,鼻息轻柔近无,两只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直视过来,令人心脏猛地一凛,莫名地微微生寒,此情此景,仿佛还在梦中。
“……很惊讶么?不必怀疑,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师映川,如假包换。”一具晶莹如玉的赤`裸身体缠上来,粉润菱唇贴在连江楼的耳际,温热的吐息轻轻吹拂,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雪白的牙齿轻柔啮住连江楼的耳垂,咬得人略痛之余,又麻酥酥地痒,连江楼此时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微定,虽然外观变化极大,但这容貌轮廓与说话口吻,乃至举止习惯,都表明眼下这个美丽如仙的少年必是师映川无疑,连江楼压下心头震惊,无视对方的狎昵,只道:“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师映川低声一哂,手指抓住连江楼的一绺头发,深沉近黑的血红色慢慢自眼底褪去,原本殷红的赤瞳些微恢复成纯净的鲜红,他慢条斯理地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g上,师映川一把甩开被子,跨坐在对方腰间,俯身已将嘴堵在连江楼的唇上深深地亲吻,他身体虽变成纤细少年的模样,但力量完全不减,又岂是一个普通成年人能够摆脱的,一时间被压在下方的连江楼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地仰躺着,被动接受着少年的亲吻,漆黑的眸子沉而深,仿佛氤氲成了一泓墨色,似乎已是感觉到了什么,对此,师映川只是嗤笑,他抬眸,挑眉,狭长清媚的眼角汇聚着点点诱人的淡笑,动手扯开连江楼的中衣,剥去长裤,让对方与自己一样变得如同初生婴儿般赤`裸,他挑逗地用舌头去舔连江楼的耳廓,淡然道:“我说过,等你身体完全痊愈之后,我不会放过你,现在这些日子不见,很显然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那么现在,也该让我享用一下这具身体了,你可知道,我想了它到底有多久……”
连江楼没有反应,因为从他落入师映川手中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清楚这一日迟早会到来,而自己也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做徒劳之事,当下连江楼索性放松身体,尽量避免在接下来的风暴中受伤,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师映川见状,呵呵轻笑:“连郎真是一如既往地识时务,冷静现实无比。”他低下头,含住那薄唇,连江楼看着他,不但不抗拒,反而忽然主动起来,伸手扣住了师映川的后脑,将他更拉近自己,师映川感觉到男子炽热的呼吸,这令他莫名有些兴奋,他微微眯起了眼,在接吻的间隙抓住连江楼坚实的胸肌,用力揉弄起来,他伸出舌头挑逗着连江楼的舌,然后这殷红的舌尖便立刻被男子含住,温柔地吮吸,这样的感觉颇为美妙,让人觉得很惬意,师映川闭了闭眼,却突然用力咬住了对方的嘴唇,大肆啃嘬,这突如其来的粗暴行为令连江楼几乎在瞬间就从之前的温存美好气氛中清醒了过来,他看到了师映川的目光,那是讥笑,甚至还带着嗜血的贪婪,那目光始终罩他,钩子也似,与脸上那暖意十足的笑容恰恰相反,这时师映川忽然松开了嘴,嘴唇与连江楼已被咬出血丝的唇缓缓分开,发出轻微的吮吸声,不过这柔嫩如花瓣般的嘴唇刚刚离开,下一刻,就又落在连江楼的下巴上,然后又覆住了喉结,再接着就印上了那饱满结实的胸膛。
少年柔顺幽香的长发散落在连江楼身上,说不出地痒,连江楼开始渐渐习惯对方的啃咬,些微的疼痛对他而言不足挂齿,不过师映川显然不会让他这么好过,那带来痛楚的啃咬很快就改为柔和的亲吻,但这样的温柔却比疼痛更让人难耐十倍,使得连江楼虬结的腹肌都不得不本能地一收一缩起来,师映川见状,笑得妖异,越发使出手段,滚烫的吻仿佛雨点一般落在了男子坚硬的腹肌上,滑腻的红舌在肌肉纹路间狎昵地来回勾留,舌尖甚至不时柔柔地戳刺肚脐,如此高超手段,激得那健美的身躯紧绷如弓,连江楼的youhuo力与性感之处忽然女子并不相同,那轮廓过于分明的英俊面孔天生就是一股冷硬气息,与强健的体魄再协调不过,也更让人有施虐的冲动,见此情景,师映川冷笑一声,一手拨开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却抓住了男子的一条腿屈起,然后向外掰开,臀间的私密之立刻就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师映川毫不犹豫地埋头于此,顿时就有湿润水声自连江楼股间响起。
不多时,师映川抬起头,轻轻舔去嘴角的一抹湿润,他绝美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笑容,原本还是成年人时,他容貌再美,也并无妩媚之意,但如今肉身青稚,就不大容易辨出男女了,唇角轻勾之间,透着几许妩媚,那是邪气森森的万般g头那暗格里的香膏都不会给你抹,因为我要你更痛一些,让你更清楚地记住这yiye。”师映川说着,两手把连江楼的腿分得更开,将自己的腰身卡进男人的双腿间,然而就是这时,师映川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了,剧烈变化,从志得意满迅速变为惊疑,不信,愤怒,沮丧,一时间无数诡异的神色在他面上变幻,最终凝聚成一声恼火不甘的低咆:“……该死!”
师映川几乎恼羞成怒,他蓦然松开连江楼的腿,低头看向自己身下,只见那洁白如玉的下`体上没有一根毛发,一团粉致青涩的肉块安静地蜷缩在小腹下方,面对近在咫尺的紧闭洞口,却没有丝毫苏醒的意思,一时间师映川脸上阵青阵白,几乎要破口大骂,这具身体居然稚嫩到这个地步,不但不成熟,甚至还不曾发育到具备男人应有的能力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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