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病态的光泽(1 / 2)
程秀莲的哥哥脸上闪烁着病态的光泽。当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之后,脸上渐渐褪去了那层似乎有点兴奋但又说不准确的光泽。他坐在木凳上,低头交搓着两只大手。好像手上能搓出一个世界来。
程秀莲没有打破这有点庄重的寂静。阳光将尘埃照的稀里哗啦地上下翻滚个不停。
哥哥,说话了。在他启唇的那一刻,仿佛要打开一个密封多年的地窖一样艰难。你先是闻到的是一股呛人的霉味。陈旧的时间的涡流,在眼前回旋不停。
一缕天线射进地窖。
往常,只要他一旦打开话头,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但这次,除外。
“你知道二愣不?”
“就那个光棍吧?”
“他死了。昨天夜里死的,今天中午才发现的。”
“一辈子没混上个媳妇,脾气还挺怪。”
“他死了。”他又重复了一句,两只手又搓在了一起。
“嗯。”
这时,一旁正捏泥人儿的王念想也注意到了舅舅的反常。
他回过头来,望着舅舅。
“他死了。”他一边重说,一边将头埋进两只大手中,声音中已带了哭腔。
“他死了。”他终于双手搓住了眼睛,闷闷地哭了起来,两个肩膀按耐不住地抽动起来。
程秀莲母子两个互相望望,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他自己恢复安定。
“那一年,我六岁。我去砍草。当时地里的庄稼很密。赖我自己那么小就那么不走运,碰上了倒霉的事。”他擦了擦眼睛。
“我,看见二楞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哮喘使他停息了片刻,喘过一阵后,拖着残余的哨音,又接着说起来。
“我仗着腿脚灵快,敢接就跑出老远去,等我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喘大气时,忽然看见他追了过来。我拨腿就跑。拼命地跑。但是,我还是被他捉到了。他使劲拽着我的脖领子子,往前面走去。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我一直被他推搡着走。
他在一个杂草丛生的井口边停了下来。
我看了看那井,井口有两个人腰身那么粗吧,里面的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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