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倒打一耙(1 / 2)
我气噎了噎,抓过一旁的杯子猛灌了口清水,用力靠回椅子上,瞪眼看他:
“你是真正操刀的人好吧,我这个磨刀的都比你有干劲!”
萧纶挑眉,不紧不慢地反问:
“哦?没记错的话,要追男人的是你,我只负责后勤。”
“如果我不配合你的计划,你也从我身上研究不出什么,不是么?”我低头把牛排切得四分五裂,突然想起蒋霁来,“昨晚的事情,后来呢?”
萧纶这副骚包样,就算化成灰,估计蒋霁也能一眼认出来。
“嗯,你可以猜一猜我是怎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的。”
一时好奇,我放下刀叉,凑上前问:
“你怎么说的?”
他勾唇一笑,示意我再凑近一些,纯良如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对白眼:
“看你这样子也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对于侮辱自身名声的说辞,我向来选择自动过滤,人么,总是要让自己活得好一些,闲着没事去记着那些不好听不顺耳的话,有什么意思?
而我的这套理论,武晖向来是不屑苟同的,尤其是每次见我站在一边抄起双手,冷眼看着底下的弟兄们将那些说我坏话的小蹄子揍得满地找牙时,他就会做出一副夜观星象的深沉样,以此作为对我的讲话高尚做事猥琐的鄙视。
只是,鄙视归鄙视,每次打架闹事,永远都有他陪着我胡闹,老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对我的纵容。
至于我,一直坚持着的信条便是,人至贱则无敌,所以向来是睚眦必报,为所欲为。
思绪顿了一下,这样说起来,我和雷鸿哲的第一次相识,也是因为一次打架……
“猪,别卖傻了,有动静了。”额头被萧纶重重一弹,惊得我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正要说话,就见那边的两人已经起身往我们这边走来!
看着那对向我们走来,我居然觉得有点紧张,这种紧张就像很小的时候因为饿到不行而决定偷隔壁阿婆家的咸菜,双手在那个塞得紧紧的坛子盖上发抖,那种心虚和不安几乎要将我淹没!
只是看着那个男人脸上淡淡的笑意,又突然有种邪恶的力量从我的心底攀升上来,有句亘古名言华丽地出现在脑海里: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眼神投向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曹槐,我问:
“我们要伸脚绊倒他们吗?”
萧纶鄙视地冷哼:
“那么没营养的行为也就是你觉得可行。”
张张嘴,淡定保持沉默,因为现在的我,空有想夺人的贼胆,没有能实现贼心的计划,偏偏所有的行动都是对面这个将自己藏掩得滴水不漏的人策划的,我只好干瞪眼地看着雷鸿哲离我越来越近……
“雷先生,想不到在这里见到您,真是相请不如偶遇!”
雷鸿哲刚走到第三张桌子,从那位置上突然站起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身形矮胖的当先打招呼,看样子还是认识的人。
激动地一把抓过萧纶搁在桌上的手,我压低声音:
“那两人是你安排的?”
“你猜?”他看了一眼手机,比个手势示意要出去接电话。
望着萧纶走出门口的背影,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老爹身边的万能管家康顺还厉害的人!
再看那边的情况,就见那人打过招呼后,便为雷鸿哲引见同桌的另一个人:
“雷先生,这位是日兴印业的武董,”又对着那个带着眼镜一脸笑意的人说道,“武董,这位就是最近在国内也名声渐起的雷氏集团的接班人,雷鸿哲雷大总裁。”
武董爽朗一笑,伸手和雷鸿哲握了握手:
“哈哈,我和赵经理前两天还谈及您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本尊了!真是缘分啊!”
雷鸿哲也是客气地回握,英俊的脸上是我并不陌生的客套疏离,却远比对着我时还来得温暖些,他笑着谦虚回应:
“武董说笑了,和您还有赵经理比起来,鸿哲也只是个小辈罢了,也别雷先生雷先生的叫了,您叫我鸿哲就好。今后有什么不懂的,还需要你们的多方照顾呢。”
我拄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入座,还招来服务员准备再点点吃的。
而那个赵经理像是这才注意到曹槐的存在,有些意外地询问:
“这位是……”
几乎是一瞬间,我全身一僵,心脏跳动得厉害……眼神死死地盯着雷鸿哲的嘴唇,我害怕从那里会蹦出某个不想听到的回答!
我们的目标是,拆散一对又一对。
雷鸿哲还未说话,却见曹槐淑女状地抿嘴一笑,在他开口之前,娇媚万分地伸出纤长细白的手掌,微微偏着头,墨黑的长发顺着瘦削性、感的肩部线条,如流水般轻轻滑下,在空中留下一道虚无的完美弧线。
“我是曹槐,是阿哲的……”听起来有点饶舌的华夏文发音,竟觉得分外吴侬婉转,眼波柔媚,美目里的情意和话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拽着椅子边垂下的流苏,我下意识地转开眼看着雷鸿哲,他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一如默认般地绕开话题:
“没记错的话,过几天的正真企业的投资方案要开始竞标了吧?”
那两个人似乎也怔了怔,但都识趣地跟着他聊起最近的商业话题。
时间像是终于开始流动,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呼吸都是停滞的。
松开手,无力地蜷进椅子里,有这样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荒诞得可以。
我到底还在挣扎些什么呢?明明知道,即使不是曹槐,哪怕是曹红曹绿曹翠花,站在雷鸿哲身边的也永远不会是我廖文珠。
正兀自明媚忧伤之际,雷鸿哲突然淡淡地说了句,声线清冷,隔着几重人群传来,和记忆中那个少年站在巨大的香樟树下,垂眸看着手足无措的我时说出的话一样:
“曹槐是我在艾国的朋友。”
“你只是我的朋友,”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半垂着头,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得他一字一句简明扼要,像每次上课回答数学佬刁钻的几何题一样,“最好的位置也只能是朋友,更进一步的话,是奢望。”
那两人于是又怔了怔,相互对看一眼,武董满脸喜色地开口:
“呵呵,有曹小姐这么漂亮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啊!对了,鸿哲啊,这周末是小女的二十岁生日,我这个做父亲的给她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她啊,可是偷偷关注你好久了,这不,昨晚还又跟我闹脾气,说是如果见到你啊,一定要介绍给她认识认识!”
这么长串的话下来,居然也不见偷看草稿的!我心下一抖,突然半是领悟半是狐疑地明白过来萧纶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了!
介绍别的姑娘给雷鸿哲,借以拆散他和曹槐……再去挤走和他在一起的那姑娘……接着……然后……最后……
萧纶正手插口袋地回来了,我眼神蹭地一亮,抓紧他的双手,喜滋滋地确认:
“拆散一对又一对?对否?”
人善被人骑,马善被人踢。
装出来的圣女样,永远只有那些自认为是上帝的人喜欢看。
这个在我面前嘤嘤哭泣的姑娘已经保持近半个小时的孟姜女架势了,现在就算有两条长城摆着,估计也倒塌得差不多了。
默了又默,我终于忍不住揉着额角开口:
“小姐,被撞倒的人是我,您能别一副死了娘的样子么?”
她终于收了眼泪鼻涕,大眼汪汪地看着我,见我没什么耐性地皱着眉,又怯生生地低头对着手指,声音里还尤带着鼻音:
“可是人家是刚拿的驾照,不想这么快就被收回去啊……唔,你卡号多少,我将钱打你卡上……”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真的是要迟到了,也懒得和她纠缠,对着她泪眼迷蒙的无辜样“咔嚓”按下照相键,然后面无表情地说: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怕忘了债主的模样就顺手拍了照了,其实你爱赔不赔都没关系,而我爱告不告也只是看心情,对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上网。”
不想再多说话,我试了试力气,确定自己还没狼狈到要叫救援,这才在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下,撑着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面的庄园走去。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爱装圣女,但也只有自认为是上帝的人喜欢看,很抱歉,我向来不是上帝。
直到终于见到了萧纶,我才知道自己小腿上居然划了一道挺深的口子,狰狞的血差不多都凝固了,但仍然可以看见新鲜的血液从伤口处往外冒。
我嘴角抽了抽,合着咱这一路过来,是踩着鲜血的苦难征途啊……
萧纶默不作声地为我处理伤口,动作娴熟到位,指法灵活利落,我福至心灵地问:
“你是不是学医的?”
他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猛一大力地点了点伤口周围的肌肉,疼得我泪花儿都不争气地飙出几滴!
“你谋杀啊!”
“所以,我并不是救人的,是你嫌命太长而已,”他将纱布裹好,开始收拾药箱,语气轻淡地吩咐,“记得一个星期内别碰水,每天自己去医院换一下纱布。”
我突然想到这些天居然一直没有被老爹逮回去,可能也是因为我至今还没有去过医院复诊,证明我活得还不错。
只是如果让他知道我还受了伤的话,估计又是一句“带上家伙,救我闺女去!”的架势,然后带齐16以上的帮派杀过来了!
不行,在计划没实行点眉目出来之前,我还不能回去!
无赖的想法一朝生成,连佛祖也普渡不了我。
于是我无赖地说:
“人家讨厌医院嘛,萧纶大人就收留我几天嘛,等这周末参加完生日宴再说嘛,好不好嘛?”
萧纶皱眉:
“廖文珠,你不适合撒娇,真的。”
“……”
世上无难事,只怕挖墙人。
不怕墙角深,就怕决心不够真。
武晖说,你这是谬论,我想了想,用力将最后一包泡面碾碎,抬头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淡淡的自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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