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入狼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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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留人无用,眼睁睁看他撵了春英绿芙出门儿。

她小脸烧得通红,蜷曲在寝榻角落里,惊鸟似的,严严实实裹了被子。仿若防贼般,不时留心屋里摆放的缂丝梅鹊插屏,丝毫不敢懈怠。

这人入了仕途,行事也不知收敛。这般大的插屏,整整十二扇,俱是缂丝缎子,头等绣工。看刺绣手艺,比江南最好的绣娘,远远超出了去。且常言都说,“一寸缂丝一寸金”。从来只听说缂丝金贵,乃御用织物。如今,煌煌然,一整排撂她眼前,两侧映着通明的烛台。那插屏熠熠折了光,照得枝头的雀儿,眼珠子活灵活现,仿若下一刻,便能展翅蹦跶起来。

她暗自惊叹他用度奢靡,全然没顾着宫里头宝座上那人如何作想。有时候想一想,大周文王也是可怜。治下能出了他这等乱臣贼子,加之恃才放旷,不服管教。怕是老祖宗积攒下的国运,真要到头了。

正想得入神,便见屏风后透出个昂藏的身影来。她立时警铃大作,盯着花团锦簇的缎面儿,目光跟着他模糊的影子,从插屏当中,一寸一厘,渐移至右边儿。再之后,果然见他一身常服,微微敞着襟口,约莫能瞧见里边儿结实的肌理。沐浴过后,这人散了发髻,额发微微带了湿气,显得他静谧的眸子,朦胧着,里间幽光若有若现。

自插屏后绕出来,一眼瞧见她躲躲闪闪,羞答答盯着他看。他打理系带的动作一滞,心头好笑。索性大方些,搁了系带不理,只抬手松了领口,向两侧拨弄开,施施然,任她端详。

“如何?可要掌了灯,凑近些看个明白?”越说越没正形,十足体谅她,不吝当她跟前宽衣解带,只为全她一番觊觎他的心思。

她被他逗弄得面红耳赤。只觉两年不见,这人越发放肆,没个羞耻。娇娇轻啐一声,虽已生出了害臊,好歹还守着一丝清明,没被他辉映得令周遭都暗然的美色,唬弄得飘飘然,忘了这当口,最要紧的大事儿。

“夜里安置,能容我挪个地儿么?莫不然,倒是我失礼,占了您寝榻。”她眼睛频频向离寝榻不远处的窄榻瞄去,蠢蠢欲动,望着他,满眼都是殷切。

他漠然一瞥,立时收敛了不正经。移步至书案后,拂袖落了座。

一头自笔架子上挑了支湖笔,很是雅致在砚台上舔墨汁儿,正眼也没瞧她。一头摊开文书,沉声驳了她恳请。

“不然,需遵医嘱。晕症亦静养,切记颠簸倒转。”

话音落下,已肃然埋首书案,断了她不死心,腻歪与他缠磨。

她气儿一下堵在心口,瞪眼看他,只觉落他手上,当真是上了贼船了。这人抱她上船那会儿,跟强抢了人有何差别?那会儿她正难受呢,他怎地不提切忌颠簸,还抱着他登登的往楼上窜?便是把过脉,喂药那会儿,也没见他对她手软。拎她起来,翻来覆去的折腾。

僵持静坐半晌,看他一眼也没抬,真是铁了心。她垂头丧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跪坐起来,慢腾腾向朱红的立柱挪去。

他执笔行文,眼梢瞥见她笨拙拖着被子,磕磕绊绊,蚕虫似的在他跟前蠕动。这丫头,提防他时候,浑身都长满心眼儿。机灵劲儿全冲他使唤。若然她肯将此刻三分心思用在戒备旁人身上,也不致闹出姜家祖宅那场荒唐替嫁之事。

“如何,又折腾作甚?”

被他突然出声唬了一跳,她麻利缩回半空中的小手。见他搁了笔,正襟危坐,这意思,是要等她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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