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出其东门（2 / 2）

“如果朕不屏退左右，恐怕你这个皇后也就当到头了！”叶丛嘉转身坐在正位上，“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顾双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摇了摇头，“臣妾成日接受的都是后宫的事，如今有渥丹贵妃和宁德妃协理六宫，臣妾就更闲了，臣妾要是有话对皇上说，恐怕也是写注意龙体之类的话。皇上也听不入耳！”

叶丛嘉淡漠一笑，“如今高义县主已经随西凉太子到了陵国，你引见的那个悦目毁了高义县主的容貌，你可知道？”

顾双城眉头一紧，“什么？悦目她不是冒犯了西凉太子，所以才被处死的吗？”顾双城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难怪花重都没有出现就被西凉无言匆匆带离成国，原来悦目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皇后不知道？”叶丛嘉鄙夷的看着顾双城。

“皇上以为是我让悦目这么做的？”顾双城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丛嘉，冷哼一声，“臣妾虽然几次三番为难重儿，但是却从来没有把重儿当做真正的敌人。即便是再走到对立的局面，也不会去让人毁掉她的容貌，臣妾不会做，也不屑于做这等事！”顾双城的确如此，即便是上次用绣针对付花重，也是看中了绣针只会让花重吃些苦头，并不会真正要了她的性命。对于花重，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叶丛嘉看着顾双城决绝的样子，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皇后的人朕已经不清楚了，但是皇后的风格真还是知道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但愿皇后能如自己昔年所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尚有几分皇后母仪天下的贤良品行！否则就不要怪朕不顾这夫妻一场！”

顾双城身子一震，眼圈有些红，哽咽道，“皇上，您是动了废后之心？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前朝动荡吗？”顾双城的眼中满是冰冷和怨恨。

叶丛嘉不耐一笑，带着一丝落寞，“皇后，朕的皇位已经是这样了，还会在乎前朝动荡吗？朕只想自在的活一回！若是皇后一意孤行，或者朕也会率性而为，再也不会理会什么镇国公。”

叶丛嘉拂袖而去，顾双城却抓住叶丛嘉的衣袖，叶丛嘉并没有回头，任由顾双城抓着自己的衣袖。半晌，顾双城咬牙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是要去信宁宫找宁德妃吗？”

叶丛嘉冷笑，甩开顾双城，朗声说道，“出其东门，幼女如云！”剜了顾双城一眼，拂袖而去……

顾双城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皇后的威仪模样。绘娥走进来，连忙上前扶起顾双城，“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看皇上怒气冲天的离开了！”

顾双城紧紧的捏住自己的裙摆，“是去宁德妃那了吗？”

绘娥皱眉点点头，“奴婢看着是信宁宫的方向！”

顾双城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好！宁花颜，我们走着瞧！”

信宁宫，花颜正在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脸上一派虔诚的模样，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殿内香火袅袅，透着一种清幽，佛像含笑如常，漠视世间众人悲欢离合。

叶丛嘉来到花颜身后，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佛像，一声不吭。

花颜缓缓睁开眼，“皇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声呢？臣妾也好迎接圣驾啊！”

叶丛嘉昂起头，“朕就是想看看这佛像，所以才没有打扰爱妃！朕想看看，佛祖是不是真的能保佑人，能化解世间悲欢！可是如今看来，佛祖是佛祖，佛像是佛像，不是有求必应的！”

花颜勾起嘴角，“皇上是为了高义县主的事而不能抒怀吗？”

叶丛嘉点了点头，“毕竟是朕疏忽了，即便她恨透了朕，朕也不想毁她一生。那段莲花池的美好回忆或许会成为我这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那皇上知道臣妾在想什么么？”花颜淡然，微微一笑，不待叶丛嘉回答，便径自说道，“臣妾在想当年臣妾与花重只见的恩恩怨怨！衡阳县主乃是父亲的原配正妻，可是我娘是先跟着父亲的，也早就为父亲诞下臣妾。我知道我娘心里恨，所以偷偷在衡阳县主的饮食中做了手脚。衡阳县主死后，我娘便成了正室，我也变成了嫡女。可是花重却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皇上可还记得当时在小院里见到花重发狠的模样？或许那一刻便是开始，如今花重成了县主，却被毁了容貌，远嫁他乡。而宁府上下却都成了阶下囚，唯有臣妾凭着皇上的爱护在这后宫有一片净土，却也得如履薄冰常伴青灯古佛。”

花颜叹了口气，“臣妾和花重是乱世中的姐妹，也是敌人！即便是过了许多年，沧海桑田了一番，我们也不可能像别人一样亲密无间。既然如此，反正是一辈子的仇人了，又何必去想她是否会原谅？”

“皇上顾念当年的一段美好时光，却没有想过这断光阴在花重的记忆中又算什么！或许只是唯独皇上自己剪下了那一段存在记忆里，可是回忆是不具有任何力量的！”花颜瞟了眼身后的叶丛嘉，“皇上，臣妾说了这么多，皇上可明白了吗？”

叶丛嘉不禁嗤笑，“原本是朕太贪心，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想释怀！”

花颜闭双眼，双手合十，向佛祖虔诚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