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假道伐虢(完)(1 / 2)
汪端想要与周军决一死战,并且还妄想着能够凭借将周军赶出湘湖的功劳为自己捞到足够的威望,用来当作日后掌控湘湖之地的资本。可等了一天没有等到周保权及其一众文臣武将回信的王崤峻却已经没了耗下去的耐心。毕竟千里远征意味巨大的钱粮消耗,这对于平定中原不久,尚未有足够时间进行休养生息的后周朝廷来说压力很大——虽说得益于玉米以及后来慢慢扩展开来的土豆种植,北平军的粮食产量逐年增加,可千里乃至数千里转运的成本和消耗却令粮食的调度与输送并不容易,想依靠北平军的粮食支援远在湖广的作战行动着实困难重重。
显德十年阴历正月初十,“荆湖征讨军”主力南下,与武平(湖南)军相遇于朗州城北三十里。
由于自己的好意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令王崤峻很不高兴,所以两军对垒之后,他也就不再给对方任何表示归顺的机会,一俟炮兵阵地建立完毕,便立即下令开始进攻。
没有阵前劝降、没有骑兵冲击、没有弓箭攒射,有的只是一阵阵从天而降、不知来自何方的索命“天雷”。周军、更确切的说是北平军的作战方式完全出乎汪端的预料之外,令这位自诩熟读兵书、精通战策的大将无所适从。
不过,不适应归不适应,汪端却很清楚绝不能坐着等死。既然远程火器是对方的长处,那么只要自己和对方离得足够近,那些追魂夺命的“天雷”想必就发挥不出作用了——“天雷”固然威力强大,可似乎并没有长眼睛,不然就不会往没人的空地上落了。于是,自以为找到周军火器缺点的汪端立即整束兵马,趁着麾下将士还没被对方火器打得溃不成军,向着周军前沿宽大而又显得单薄的步兵阵列发起了冲锋。
在作战中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在强悍的对手面前碰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也就在所难免了。就在“天雷”落下的次数越来越少,汪端不由得为自己的判断和果断洋洋自得的时候,随着王崤峻一声令下,于全军最前沿布阵的“飞龙军”第四合成步兵师的六千余名步兵次第开火,将密集的弹雨倾泻到那些在他们看来与活靶子无异的武平(湖南)军兵士的身上,将对方像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扫倒。
直到此时,汪端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北平军强大到变态的作战实力,并在心里把张从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对其在向众人讲述澧州作战经过时,只讲了周军所向无敌的“天雷”——远程火器——是如何的厉害,却对现在自己面对的这种两三百步外可杀人于无形的火器只字未提的“恶行”深恶痛绝。
说起来,汪端还真是冤枉的张从富。澧州之战,张从富是据城而守,作为攻城的一方,北平军自然要尽可能发挥火炮的威力,摧毁对方所凭仗的城墙,为己方兵马攻入城内铺设出一条道路。待到澧州城城墙被轰塌,北平军步兵冲进城内与守军展开短暂巷战的时候,张从富却早已换上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躲藏起来,根本没有看到“飞龙军”使用步枪、机枪等轻武器的过程。所以,在朗州的军议上,张从富自然只会大讲特讲周军那可以在旦夕之间将城池彻底摧毁的“天雷”,而不可能提及他见都没见到的枪械。
眼见麾下兵将一排一排的倒下,汪端对自己之前极力主张出兵与周军对抗的做法懊恼不已。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自己做出了错误决定,就要承担这一决定所带来的后果——无论其是好还是坏。所以,懊恼的情绪只在汪端的头脑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便被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该如何收拾目前的局面。实际上,当前的战场形势根本就用不着汪端去苦思冥想,现在唯一能补救自己错误的办法,就是立即下令撤退,率领剩余的武平军与周军脱离接触,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朗州城,而后大家再商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只是,汪端的愿望虽然很“丰满”,战场的现实却是非常“骨感”。随着后撤回城的命令下达,原本就已处在崩溃边缘的武平军马上就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的两条退,瞬间将撤退演变成了大溃败。正所谓“兵败如山倒”,面对如此局面,汪端自知已经回天无术,只好抛开一切,于乱军中找到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周保权,在亲兵家将的护卫下一路狂奔逃回朗州城。
与此同时,王崤峻也下令在己方军阵两侧待命的两个骑兵团即刻出击,追歼武平军。
这是一场完全一边倒的追击战,骑兵追赶将后背留给自己的步兵,这样的情形已经称不上是战斗,而是彻彻底底的屠杀。从两军对峙的战场到朗州城,三十里的路途上遍布武平军兵士的尸体。五万兵马最终得以逃到朗州城下的只有两万多人,连出发时的一半都不到。而且,由于北平军两个骑兵团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所以有战马代步的汪端等武平(湖南)官员将领及少量骑兵率先逃回城内后,便不顾自家大队人马还在拼命往回赶,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命严令城内留守的兵士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城,哪怕是自己的袍泽,以防周军骑兵趁势冲入城内。以至随后逃到朗州城下的武平军兵士不但不能进城躲避周军的追杀,反而遭到了自己人的弓箭攒射。
眼见前有坚城相拒、后有追兵紧逼,城下的武平军兵士无不痛骂城内的那些下令关门的文臣武将,以及身为这些文臣武将之主的周保权。痛骂之后,这些走投无路,对武平(湖南)政权彻底失去信心的兵士们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将手中的刀枪弓弩一扔,向紧随其后的北平军两个骑兵团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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