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风吹火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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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退朝!”

随着沙普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波斯百官不由面面相觑。都过了两天了,今天皇帝还是尽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大事要事一概以“知道了”三个字敷衍了事。帝国甫经动乱,这样可有些不妙,可看着端坐在上面的波斯皇帝,他们却不敢多言。只得三跪九叩,此起彼伏的道:“臣等给陛下请安!”

喊完了口号,他们恭恭敬敬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缓缓退后。待出了询政殿门口,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然后脚下不停,似慢实快的朝外面疾走。

三皇子。哦,不,现在应该是波斯兴隆大帝了。

“……大日三十一年,二王兴兵为乱,攻入皇城,帝崩。山河失色,肇基欲坠。三王东,素有谦恭之姿,常怀孝悌之心。怒闻先皇崩殂,愤而起兵,清妖氛于宫墙,挽狂澜为即倒……定年号为兴隆……”

三天前,史官在兴隆大帝的密切关注下,战战兢兢的在史书上如是写到。孝悌谦恭的兴隆皇帝在百官的一片恭贺声中,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波斯之主。

“陛下,该走了。”沙普继续提醒。

波斯两公五侯,这都是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但一夕之间,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一个拙于口舌的虎侯得以幸免,单凭这一点,就不光是谦恭能够做到的。所以对兴隆大帝的皇威,百官十分凛惧,并不因为他年龄偏小就小看了他。仅这么一小会,大殿里的人都走了个精光,顿时空空荡荡,鸦雀无声了。

小皇帝惬意的躺在宽大的皇座上正在看一本书,此时胖脸上一片满足,半晌摇头晃脑的道:“隔岸红尘忙似火,当轩青嶂冷如冰。烹茶童子休相问,报道门前是衲僧。”他转过头,看着沙普一笑:“你说这些汉人也真有意思,流传下来的诗文细品下来,也是味道十足,往往能衍生许多意境。汉文字真是博大精深,穷其一生怕也难有所成呢。”

沙普在小皇帝很小的时候,就是他玩伴,对小皇帝的许多习性自然清楚。闻言不敢多说,走过来小心的为兴隆大帝捏着肩膀,谄媚的堆着笑:“陛下英明神武,敢常人所不能,本就是天人,还还用穷其一生。”

“是忍常人所不能,叫你平时多读书,偏不信,跟着我还学成个半罐水,真是丢人。”小皇帝嘴上虽说着责怪的话,但成一条缝,显然对这马屁很受用,他眯着眼享受了一回,突道:“这皇座如此宽大,肯定是为我这种心宽体胖,兼且英明神武之人准备的,你看多合身,沙普你说可对?”

整个皇座宽近两米,实与一榻等同,他就是再胖,横向也不可能有如此跨度。哪怕他现在斜躺在上面,说合身也有些牵强,但沙普那敢多说什么,只是道:“是极,是极。这位置本就是先帝为陛下准备的,自然合适得紧。”

“恩,越来越会说话了,一会去内务处领十个金币。”

小皇帝很是高兴,大手一挥,就御口亲封了这笔十金币的赏赐。沙普顿时大喜,十分配合的再次跪倒在地:“谢陛下。”

小皇帝还是皇子时,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卫队长。大帝成了波斯之主后,倒没为他开什么特例,仍是个侍卫队长,但身份地位却大不一样。也是,皇帝的亲卫头头和一个落魄王子的亲卫头头那能相提并论。这两天,给沙普送礼的官员多了去了,十金币对沙普来说,早就不放在眼里,但这十金币是皇帝赏的,你敢不放在眼里么?

所以沙普很高兴,装着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正在询政殿说着话,这时有个内侍小跑进来,跪在下面道:“启禀陛下,虎侯到了。”

末底到了?对这个肱骨之臣,小皇帝还是很在意的,连忙道:“宣他进来。”

那内侍应了声,然后缓缓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末底捧着一大叠书牒类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进了大殿,纳头便拜:“参……加……皮下……”

他仍是吐字不清,这让小皇帝很是恼火,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让他当武侯也无不可。可一看到他肤色,听到他乱七八糟的汉语,小皇帝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起来吧。”

见末底站起来了,他又问道:“不知虎候找我,所谓何事。”

虎侯指了指手中一大叠书简,结结巴巴的道:“皮下……折子……泥的……批阅……大臣委托……”

三天前那场动乱,两公龙侯俱已身亡,狼侯关在格汗大牢里,至今疯疯巅癫。马侯和蛟侯也成了逃犯。现在就一个虎侯还安生的呆在格汗,不但成了军方之首,就连失了文公的百官也多少有些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所以现在虎侯大人压力山大。这几天,百官都不敢面对兴隆大帝的淫威,托他来探听口风的人多了去了,可他汉语又不好,这可把他急坏了,差点嘴唇冒泡。

听虎侯说话,听的人比说的人还累,眼见他说完了,小皇帝朝沙普努了努嘴:“你过去,把侯爷手上的东西呈上来。”

沙普应了声是,下去接虎侯手中的书简不提。小皇帝站起来,看着满脸焦急的虎侯道:“你是怕我性格疏懒,朝政荒废,这我都知道。但末底将军,你这次错了,我是故意晾这些人一两天的,两公叛乱,他大流士和居鲁士家族就真的一无所知?没一点责任?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如今,虎侯可说尊崇之极,普通人连其爵位都不敢多提,就怕祸从口出。可小皇帝直呼其名,虎侯却大感亲切。他一张黑脸上原本大为紧张,此时却和缓下来。见他尤自有些不放心,小皇帝指了指旁边的御案道:“沙普,放这里。”

沙普从虎侯手中把一大叠折子接过,转身放到了御案上。小皇帝接过,从上面拿了一本,翻开看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他就笑了起来,他扬了扬那张折子道:“末底将军,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虎侯黑脸上满是茫然:“不知……”

知他拙于言辞,小皇帝不再逗他,径直道:“这是居鲁士家族新任家主纳文请封文公的书简。”

虎侯嘴巴虽然笨点,但听力却没问题,闻言结结巴巴的道:“皮下…泥……多应吗?”

“答应,怎么不答应?”小皇帝想都没想,马上赞同:“文公生前,至少表面上和我们是联盟的,如不答应,恐怕他们就会怀疑前晚事变的真实性。给他们文公之位,一为安他们心,二为我们增加盟友,毕竟我们虽取得了胜利,但根基不稳。”

虎候黑脸上露出笑容:“皮下…英明。”

小皇帝又拿起第二张折子,翻着看了两眼,不由冷哼一声。这次虎侯不用他提醒,主动问道:“皮下……是生么?”

“是什么?”小皇帝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折子朝地上一甩,气得脸上肥肉乱抖:“这是武公之子温非亚特的请罪书,并且附带其新任家主温菲多特的乞罪折,声称为赎罪责,愿舍弃历代武公尊位,请我另择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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