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心暗藏3(1 / 2)
第十节
李源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吴明喝了茶,才道:“公爷今日携两位夫人同往,想必是做说客来的。李某心意,已然阐明,劝降的话,还请不要说了,免得让大家难堪。”
吴明微微一笑,亲自为李源斟了杯茶,然后再为自己满上了,才道:“李兄,不知令堂最近如何?”
李源一怔,实没想到吴明冷不丁的,竟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面上浮现一丝悲色,答道:“劳烦公爷挂念,家母早在中兴二年就已仙逝。”
北汉用的,是轩辕通年号,中兴二年,也就是南汉的复兴二年。黑衣卫名扬天下,是北汉最最要的骑兵部队,其主将李源的情报,更是重中之重。在黑衣卫给吴明的资料中,仅李源生平事迹,记载了满满的三大页。其母去世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吴明。他之所以明知故问,只是想引起李源的话头而已,闻言叹了口气:“十一年前,太后曾以高官厚禄待之,但李兄坚持不受,只身北上,仅为侍奉老母膝前,其孝可感日月。实让人可叹可敬,本公现在思及,仍是感佩不已。”
李源摇了摇头,脸上悲色不减:“李某五岁时,先父就去世了,家母含辛茹苦的将我拉扯成人,一生未曾改嫁。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何况人乎?古有百里负米,啮指痛心之说,源自思不算什么孝子,却也不忍高堂孤苦伶仃,无人奉养。可子欲养养而亲不待,如之奈何?”
吴明道:“李兄太谦了,若你算不得孝子,天下怕没几人当得此称呼了。”
李源却道:“寸草春晖,李某也是尽一个常人该尽的义务而已,公爷谬赞了。”
吴明微微一笑,做最后的努力:“李兄,令堂既已仙逝,就不再有敬孝一说,何不抛下成见,相助于我?”
李源喝了口茶,摇了摇头道:“公爷的心意,李某明白。而且公爷仁厚,也是少有的明主。这几年来,中西发展迅猛,李某也曾起过心思,想着携家小前来投靠于您,以你与我之交情,怎么也不会亏待。但太尉对菡韵母女看管甚严,我试了几次,都不能成行,最后只得作罢。”
这话就答得甚有技巧,不但拒绝了吴明的招揽,还把原因说得详细,更堵住了吴明接下来游说的可能。毕竟李源已阐述明白,还有妻小远在京都,他不可能弃其母女而去。
吴明暗自一叹,黑旋风重情重义,果然不是说说的。虽早对此等结果有所预料,但亲自听到李源拒绝的话语,他心头仍是失落。何艺在一旁笑道:“谁能想到,黑旋风名扬天下,勇名少有人及,却是如此至情至性的一个人。”
李源喝了口茶,看了吴明一眼,然后转向何艺道:“二夫人,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百灵圣母大名,这几年享誉西北。京都曾有流言,南汉得立,全靠两凤首尾相顾,以至逼得朝廷首尾不能相顾。如今的南汉,靠的就是你们夫妇和太后支撑。前尘旧事,历历在目,恍如梦境,当年竟能与你们三人同行,一路跋山涉水,李某每每思及,在感叹造化弄人之时,更觉与有荣焉。”
何艺这几年久居高位,除了在吴明面前容易脸红,还保留着曾经的那份纯真外,在其他人面前,却一贯保持着圣母的威仪。闻言只淡淡一笑:“李大哥言重了,所谓的两凤,不过是好事者的无稽之谈。小女子一介女流,那能与太后相提并论?”
眼见李源还待说些什么,她轻笑一声,继续道:“若是小妹还李将军自由,让你们一家得以团聚,你又该如何谢我?”
还我自由?李源一呆,旋即大喜过望。别看他现在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是心急如焚。此次兵败,干系实在太大,太尉定会雷霆大怒。自己若被中西滞留时日过长,以李铁蛮横暴躁的性格,难免不会迁怒家中妻小。他重情重义,对自己生死不怎么在意,但对家中妻小却宝贝得紧,一听何艺如此说,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站定,恭恭敬敬的俯地一拜道:“公爷夫妇之恩,实同再造,李某无以为报,唯有以大礼谢之。”
※※※
吴明夫妇和李源谈笑风生,商羽坤自然也没闲着。在西院的一处阁楼上,他与屠鹏正站在围栏处,两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互相打着机锋。
院子里种着好几棵大槐树,花开正盛,沁人心脾,浓郁的绿荫伸展开来,白的是花,绿的是叶,花香中还有一股绿叶的清香,闻着让人更觉清爽。商羽坤站在围栏边,透过满院白绿,从枝桠的缝隙中,看着东院的吴明等人,他轻摇着羽扇:“屠督,你我俱是一省之督,在此清谈,倒也算门当户对。”
屠鹏双手环抱着胸口,身子斜斜的靠在围栏上,笑道:“要说门当户对,那可不敢当。在下一介俘虏,而商督却是中西定国公之下第一红人,炙手可热,如此比较,不是扇在下的脸么?”
他目光透过槐树的枝桠,也落在东院中,仍是笑道:“商督今日前来,是想效法定国公,说服在下反水的吧?”
院子里,可见到吴明正为李源斟了杯茶,然后举杯相邀。李源接过,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将杯底向吴明夫妇扫了一圈,吴明笑着说了些什么,也喝了杯茶。商羽坤收回目光,盯着屠鹏道:“屠督,何必说这么难听。如今我军下了大阿,旦夕可到京都,屠督何不弃暗投明,古语曾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想必屠督早有耳闻。”
屠鹏可有可无道:“这个自然,在下虽然学艺不及商督多矣,但此等典故,还是略知一二。”
商羽坤笑得更是欢畅:“那么敢问商督,北汉国力比之中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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