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英雄气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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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胆忠进城了,进了最北边的省会城市宾尔哈。为了供养父母和孩子,他省吃俭用,住的是五块钱一天的城边子小旅社,相当于昔日的大车店,大通铺人挨人,。邻铺问他学历,铁胆忠说是早稻田大学毕业,一直躲在资产阶级温床里,从事基本研究工作来着。

邻铺就笑:“老哥还挺有意思的。早稻田毕业,那就是海归;海归能住这种破地方?看样儿顶多就是初铁中水平。你我这样的,只能站马路牙子戳大岗了。”

铁胆忠不服气地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百万富翁的。”

邻铺看了看铁胆忠,衣服破烂,灰头土脸,完全是一副农民的样儿,就笑,说哥们儿还能整诗?老农民有个屁才,再过一阵子,哭都找不着调了!

铁胆忠不信,想到建筑工地找个长远的活干干,可那里靠山村来的乡亲太多,铁胆忠想想老子好歹也是太祖年代的高中生,顾及脸面,在工地边上逡巡好几天,也没好意思靠前。就现学现卖,跟邻铺学一点疏通下水道的技术,手提电钻,身背钢丝软鞭,往路边一站,俨然呼延庆转世,自己都觉着威风凛凛了。邻铺还教给他一套兜揽生意的荤嗑:“我的那个钢鞭粗又长,我的那个电钻硬邦邦。钢鞭直通下水道,电钻刷刷钻透墙。有活的娘们儿哎你别客气,试试我的功夫强不强!”铁胆忠觉得这歌太痞,而且涉黄了,像猫儿狗儿叫春似的,就没学。

偏偏人倒霉,连凉水都喝不着,他晒在大路上,当了大马路上的超级吸尘器。铁胆忠上公共汽车,司机都不让他坐座位,怕弄脏了别人没法坐。有一次车上没人,铁胆忠是从后门上的,走到前门投币,司机呵斥他说:“前门上后门下,你懂不懂规矩?下去重上!”

铁胆忠差点想一拳头打死那司机,老子可是特种军人出身呢?但想想有命案在身,虽然没有迹象显示被发现,但还是小心的好,就赔笑说:“我都上来了,币也投了,就下不为例吧!”

可司机坚决不予通融,铁胆忠只好下去重上,还没等转过身来,那车门戛然关死,猛地一加油门就开跑了。

铁胆忠气得用电钻戳地,望着远去的汽车大骂:“开个破车有啥牛逼的?在乡下,也就是个车老板子。鸡-巴人,跟狗一样,见了穿戴好的就恭敬, ,见了穿戴破的就乱咬! ”

然后再长叹一声:英雄无用啊!

揽不到生意,回来干吃闲饭,腰包就日渐瘪下来。铁胆忠是正路人,,不想偷马葫芦盖子,,也不想拐卖妇女儿童,,只好改做喝粥。粥喝多了尿也多,上厕所又要花钱,只好硬憋着,憋到极致才肯光顾一下。厕所都是明码实价,正所谓一妇当关,万夫莫开。妇人看他一副乡巴佬打扮,故意戏弄说:“干的一块,稀的五角。”

铁胆忠嘟哝道:“我是干稀两掺,该多少钱呢?”

“一块五喽。”妇人笑得仪态尽失,,如同风中的老苍子,不找钱,铁胆忠一摸,只有一张两元面额的,妇人不找钱,却找给他一块口香糖,用以中和厕所的臭味。铁胆忠很吝惜自己的血汗钱,故意在里面多蹲一会儿,上下两头都不闲着,,一出来就把那块过期变质的东西吐掉,苦着脸说:“啥***味啊,辣薅薅的!”

妇人一看,眼睛就亮了,带着大发利市的欣喜说:“咱可是卫生城市,吐一口痰罚款五元,人赃俱在,乖乖交吧!”

铁胆忠自知弱势,不敢违拗,一边忍痛掏钱,一面仰天长叹:“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这鸡-巴鬼地方,两头不方便还两头堵,整天累得王八二怔的,好不容易挣几个小钱,一脚踢不倒,都从上下两个眼眼漏掉了! ”

铁胆忠吃一堑长一智,再有麻烦事就找犄角旮旯解决。那天解开裤子刚要操作,忽然过来一位戴红箍的老妪,闪动着锐利的鹰眼,也不管非礼勿视那一套,指定那些惹是生非的兄弟,挥舞着一张小票,嚷着就要罚款。铁胆忠被城市熏陶得进步了,把脸仰向天空,指着苍冥咋呼说:“你看,飞碟!可真稀罕哪!转得就像大陀螺似的,肯定是外星人造访啦!”

老妪信以为真,也跟着仰天傻看,却哪里能看得到。铁胆忠已经完成了整个过程,裤扣也系好了,唱着曲,若无其事地混到人群里去了。

那天正坐在大通铺上揉搓脚巴丫,忽听有人铁喊:“警察来啦!查暂住证的!”铁胆忠没有暂住证,生怕给遣返回去,遣返都不要紧,万一摸排出他命案就悬了,窘急之下,就采取了鸵鸟策略,躲到一件挂在墙上的雨披里。铁胆忠身材魁伟,难免顾此而失彼,下面露出一大截脚杆,当即就给生擒活捉了。

警察看看他的相貌,很像是逃犯,上一比对,又分明不是逃犯,就笑得失了威严,大盖帽都戴不住了。说你用不着害怕,民工进城,这是社会的一大进步,办一张暂住证,就算是准工人阶级和准市民了。话虽这么说,可是办证总要钱啊,铁胆忠说我还是回去吧,我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一年四季都是冰冻三尺,冷是冷了点,不过比这个最北边的爱辉县还是热乎。

警察搜身了,发现他确实没钱,还好,起了慈悲心肠,也没遣返他,他依旧去住小旅社。

这地方严重超员,乱乱哄哄,一转身就碰屁股撞脑袋,卫生状况十分恶劣,什么气味都有,就是没有香味,喘气都打鼻子。最为不堪的是晚上,种种睡相五花八门,打呼噜放屁吧嗒嘴的,折跟头打把势的……这些打工的正值盛年,常常一片参差的挺竖,看着好像被轰炸过后的铁炮阵地。竟有精赤条条的两人稀里糊涂睡到了一个被窝里,紧紧搂抱着,在梦中上演着假凤虚凰,有的被窝还发出了令人生疑的律动。

铁胆忠觉得又可气又可悲又可怜,兀自念叨说,这哪是人过的日子?这简直就是牲口棚啊!一天夜里铁胆忠睡得正酣,邻铺竟钻进了他的被窝,脸上古怪地淫笑,悄声喵叫着同-志,好像地下d秘密接头了,手就径直往他的敏感部位掏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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