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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天前,多尔的意识就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是极强的求生意志与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向前,直到现在。
如今,多尔的状况糟糕透顶。长时间的缺氧已对他的心肺造成极大的创伤,心脏早已出血,开始有坏死的征兆,心力大幅度衰竭,跳动得极其缓慢。而且,全身血液不能保持正常循环,已经出现倒流的迹象,更糟糕的是,他的脑组织受到巨大损伤,随时随地会导致脑死亡。
多尔现在也许活了今刻,就没有下一刻了,站在死亡的边缘。
对于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多尔早已感觉不到了,意识几近消亡,大脑几乎停止运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控制呼吸,我要活下去。
就这样,凭靠这最后一丝,也是最顽强的信念,多尔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前方依然看不到尽头,有的只是那开得妖艳的彼岸花,连成一片,彷如血色之海。
也许,于多尔这种阳世之人而言,这条黄泉路本来就没有尽头,它是给阴间之人走的…
第四天,这位走在花海中的顽强青年还未倒下,仍在一点点前行,哪怕一个时辰,只走了不到半里路,他还是不放弃。
第五天…
第六天…
他还在向前走,但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第七天…
多尔倒下来,可那只右手十指却死死陷入泥土里,仿佛即便是爬,也要到达那黄泉路尽头…
若非多尔的身体几乎全部是由生命之气塑成。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生机。他根本撑不到七天。更不可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保留一线生机。
突然之间,多尔的身体开始虚化,几息后竟出现在一片墓园中。
这片空间与之前稍有不同,虽依旧无日无月,也无星辰,但却通透明亮,与白天一模一样。天穹碧蓝。长空如洗,像是一块湛蓝的透明水晶,令人心旷神怡。而多尔所在的这个墓园大到不可思议,一眼望不到边际,其内绿草如茵,奇花绽放,古木苍劲挺拔,直上碧霄,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但格外奇特的是,偌大个墓园。却只有一座墓。
而这座墓就像是个隆起的小土包,平凡不说。还没有墓碑,十分寒碜。若非这里是墓园,没有人会想到这会是一座墓,只以为是个土堆罢了。
不过,在这座墓旁边有一棵神异小树,约三尺长,枝叶碧绿,宛如翡翠,绽放出一道道璀璨绿光,上面挂着四颗果实,呈盘龙之形,色泽暗青,栩栩如生,宛如真龙。
而多尔如今就躺在这座墓前。
但在这里并非只有多尔一人,在墓前还站着两名老人,俱是身穿寻常布衣,一为青,一为黑。前者青衣长须,面容清癯,看似年过古稀的脸上却生有一双与寻常老人迥异的明澈眼睛,纯净得有些诡异,仿佛可洞悉未来。后者一身黑衣似丧服,眼窝深邃,目光浑浊,满脸皱纹,略带青气,还有几分枯暗,仿佛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青衣老人望着多尔,面带笑容,神色欣慰,屈指一点,一道霞光飞逝而出,照在多尔身上。
只是一瞬间,就剩下一口气纵连天蒙世界医术最精湛的神医用最好的灵药也回天乏术的多尔居然恢复如初,而且浑身血污也不见了踪影,仿佛时间回到了他未受伤之前。
这简直是神乎其神。
“空间一道着实非凡,此子之伤,天地境以下,无人可治。饶是我亲自动手,也无法在瞬息将其复原。曲老头,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时空倒流的真谛。”黑衣老人淡淡道,眼神平静,并不惊奇。
“时空倒流?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忘记了。这么多年不见,徐长风,你也快到天师境了吧。”青衣老人淡笑道。
黑衣老人摇了摇头,“天师境何其之难,我只是初窥门径罢了。”
“这天地间能初窥天师门径的人不多,但也不在少数,可天师境却只有一人。也不知这一境有何奥妙。”说罢,青衣老人目光移向昏迷不醒的多尔,又道:“徐老头,你看我这位小友如何?”
“他是第一个以破灭境走过的黄泉路的人。”黑衣老人道。
青衣老人一笑,“这条黄泉路没有尽头,想通过,与修为无关,而在于心的力量,必须有着纵死不息的意念,方能置死地而后生。也只有你徐老头才会想出这种通关方法。”
黑衣老人又道:“他会给你带来弥天大祸。”
青衣老人一愣,旋即轻笑,“你不是常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许这并非祸事。”
“或许吧。”黑衣老人没再多言,望着多尔,略有所思。
青衣老人岔开话题,道:“这十道轮回,是你择徒所创,如今关门未封,看来你还没有找到传人。”
黑衣老人难得露出笑容,说道:“继承我衣钵的人已经找到了,这还得多谢你那位小友,是他把他领来的。”
旋即,黑衣老人一挥手,洒出一道幽光,幻化为一面光幕。透过光幕,可以看见一名穿着宽松道袍的年轻人,艰难地在黄泉路上行走。
这人不是丁半仙又是谁?
“如何?”黑衣老人问道。
青衣老人端详片刻,随即道:“不错,是个天选之人,前世有大功业,福缘极深,不知前世是何人?”
“凡人。”黑衣老人道。
“什么?凡人!你怎么找到这种奇葩的?”青衣老人神色动容。
“不是我,是他。”黑衣老人道,瞥了瞥多尔。眼神复杂。
“看来我这滩浑水你是不得不趟了。”青衣老人面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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