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拔弩张(上)(1 / 2)
回家的路上,杨秀竟然遇到了一位正要往正阳宫去拜见杨坚的访客。此人名元谐,官拜大将军。杨秀主动上前自请与他同行,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向元谐请教兵法韬略,两人相谈甚欢。
待到正阳宫后,杨秀在前院与元谐分别,双手抱拳,铿铿道:“元将军,后会有期!”语毕,潇洒转身,大步而去。
元谐只感丞相的四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豪气冲天、气调非凡,心中暗想这孩子日后定会闯出一番名头。正想走进宫室,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元谐转头,看见杨坚站在宫殿一头的墙角处,正朝自己走来。
杨坚笑脸迎人,离元谐还有段距离,远远地就先开口问道:“元将军何事突然来找我?”
元谐快走两步,待到近前才回话:“丞相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啊,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已压抑在心内很久了。”
杨坚正色道:“你我自幼相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元谐沉沉叹了口气,忧心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丞相虽然如今是辅政大臣,但是在朝中归于你的政治势力还很有限。作为老友容我说句实话,现在你就好像是那急流中的一面墙,水有多急,你就有多危险!要想走出困境,那就必须得到我朝元老重臣的支持,如此才能化险为夷。但说服那些老顽固,也并非易事啊!”
杨坚点头道:“多谢你的提醒,此事我会多加留心。”
元谐与杨坚交往多年,知道他处事的习惯。既然话已点破,杨坚私下一定会斟酌,自己无需再多言。
送走元谐后,杨坚独自在书房沉思,随手翻了翻小案上的公文,一封书信突然滑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地抓起信封,看到韦孝宽的字迹,沉沉一叹忧心不已。韦孝宽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杨坚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希望韦孝宽一切顺利。
六月初夏,本应是爽朗温和的气候,但自从韦孝宽等人西逃起天就没有放晴过。凛冽嚣狂的乌云伴随他们一路,这样阴郁的天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这群人并没有感觉闷热,而是犹临寒冬朔风之中。
此时,韦孝宽等人经昨天一昼夜的奔驰,加上沿路设卡,已经彻底甩掉了尉迟迥派来围追的大队人马。现下,他们正停在一个分岔口上,共同商讨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韦艺情绪激动,心神不定,这一路下来他身上始终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此刻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他第一个跳了出来,放开嗓门大喊道:“叔父,尉迟迥这老儿阴谋叛乱可是蓄意已久的,此地断然不可久留!我们应当继续西行返回京城,向丞相禀明此事,待丞相派兵讨伐叛军。”
队伍最后的叱列长文骑马行至韦孝宽身边,神色凝重道:“韦将军,属下有一事不得不说!离此地不远处的洛阳城守备向来虚弱,其前哨河阳的镇防又都是关东鲜卑之人。他们本就是齐国降军对我大周并不忠心,加上其家属尽数都在相州尉迟迥手里,所以皆一心替尉迟迥卖命。如果尉迟迥率先占据了洛阳,对我大周来说,是一大灾祸啊!属下的意思,为大局着想,我们应……”叱列长文看向板着脸的韦孝宽,又悄悄观察四周疑惑不解的众人,他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韦孝宽心里已然猜到叱列长文的意思,暗自细细琢磨一番后说:“那洛阳本是北魏旧都,更是东部的战略要地。河阳一旦失手,唇亡齿寒,洛阳城就陷入朝不保夕之境。如果丢了洛阳,那样整个东部地区可就全都在尉迟迥的掌控之中了。现在我决定,大家立刻停止西行,速速转道往河阳方向去,尽快稳定住那里的局面。”
韦艺暗自咒骂,难道刚刚脱离虎口,又要走进狼窝?想到这里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差点从马上滚下。正了正身子,他声音颤抖地向韦孝宽劝道:“叔父,我们还未接到丞相命令,如此私自行动怕有不妥啊!依我看,还是应当先行回京复命,再……”
“住口!”韦孝宽厉声打断韦艺的话。“你休要多言!京城离此至少需要两日路程,这一去一回间就贻误了最好战机。现下尉迟迥叛乱之心已明,我们与他之间的血战定是无法避免了,若此时不能占领先机,今后战事便更加吃紧!此事我意已决,丞相若有怪罪,老夫一人承担!”
韦孝宽犀利地扫视了一遍眼前众人,除刘副尉和叱列长文外,其余人等皆面面相觑、无所适从。但他没有理会那些手下,兀自昂扬大笑起来。下一刻直直调转马头,接着手上狠狠一鞭,胯、下骏马连声嘶鸣,铁蹄凌空踏起。
韦孝宽绝尘而去,他的心早已奔向了河阳城。刘副尉、叱列长文紧随其后,其余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上,一行人朝河阳进发。
同一时刻,邺城那里的情势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坚派去的“细作”破六韩裒暗中拉拢相州总管府长史晋昶,密谋行害尉迟迥被其发现,尉迟迥当即将二人斩首。他斩杀了朝廷使者,即表明决心与朝廷为敌。下达杀令后,尉迟迥又派人号召相州城的官兵与百姓于午时聚集到城楼下。
不到正午,城下民众就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片,人山人海。待时辰一到,尉迟迥准时出现,亲自登上城楼,扯起了讨伐大旗,向城中官员与百姓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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