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疯魔(1 / 2)
身份卑微之人,似乎永远都是被最先牺牲的一个,无人会在意他们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魏光雄对大房的一个妾上吊,显然没有丝毫听下去的*,并不认为这事值得特意来回禀,何况人已被救了下来。然而魏成却对这个曾为他孕育子嗣,陪他走过最灰暗日子的女人在意,他一脸急色道:“自杀!?她怎会自杀!人现在怎么样了?”瞬间的焦急之色,可以看出魏成对柳姨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付氏低头沉默了一下,站在魏成身后关切道:“人是被救下了吧?可请了大夫过来了?”
来人是大房的下使仆妇,听到魏成夫妻一起询问,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柳姨娘是被救下了,可是柳姨娘她……她……”
魏成着急道:“她怎么了!?”
来人似心下一横,咬牙说道:“柳姨娘说二少夫人该死,凭什么她的孩子掉了,二少夫人的孩子却好好的!”话一说完,知道此言诛心,她“咚”地一声重重磕头下去。
魏光雄啪地一下怒拍案桌,震怒道:“混账!”
堂下来人心头一颤,愈发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
孔颜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忽有了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
这时陈氏突然睁眼,指出了一个事实道:“她在畏罪自杀。”
府中下人能传出蒋墨之在云阳馆的话,必然是有目击之人,否则便是无中生有。
当日边关将士出身的五百扈从,皆为魏成多年累积的亲兵。柳姨娘身为魏成的妾身,当时又怀有身孕,并要照顾魏成的起居,她自有可能得知蒋墨之来云阳馆的事。
再加上魏康让人曝尸嚼舌之人,表明一定要彻查此事之后,柳姨娘就突然上吊自杀。并说出一番诛心之言——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一个事实,柳姨娘自知在魏康这样彻查之下,她迟早会被发现,所以畏罪自杀。
一切迹象猜测都合情合理。但是……
孔颜默然,她不认为散播流言的人是柳姨娘。
正如蒋墨之在云阳馆出现的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无法相信蒋墨之不是因心念她而来,更巧合得让人无法相信她和蒋墨之之间无私情一样。柳姨娘的言行,乃至动机,也都太过确之凿凿。况且柳姨娘一个隔房小妾,仅因她的孩子没事就生恨,未免太过草率。
孔颜难以相信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捂着小腹的手不觉生紧。
魏成分明也不愿相信这一切流言乃柳姨娘所为,他一脸阴沉道:“柳姨娘在哪里?我要亲自过问她!”
付氏似不在意都到了这个地步。魏成依然相信柳姨娘并非凶手,她替柳姨娘求情道:“柳姨娘性子委婉,儿媳实难相信此事乃柳姨娘所为,怎能仅凭下人的片面之词就定罪?”说完生恐不会答应,又动之以情道:“不管怎么说。柳姨娘也是有聘书的贵妾,而且也还曾为大爷孕育过子嗣,还请父亲和母亲准允儿媳随大爷在亲自探查一次。”
陈氏意有所指点头应允道:“大孔氏你就和你家二爷也一起去看清楚,也算还我一个清白!”
此言亦是诛心,魏康身为亲子,孔颜身为儿媳,却是罪指陈氏。是为不孝大罪。尤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氏这当事人指出,魏康身上不孝之罪越是深重,孔颜随之起身同跪下道:“母亲恕罪,二爷只是担心儿媳,所以才——”
“行了!”陈氏直接打断道:“我心里有数。你快起来吧,若再有个好歹,这年大家都别过了!”
事已至此,她该说的,该表明的态度。都已做到。知道陈氏心头的不快,孔颜也不再多做功夫。而无论是她还是魏康,看在魏成夫妻的面上,也当随之去看一下柳姨娘。何况魏光雄没予,自然是同意了陈氏的话。
从英子手中重新披上狐狸皮大氅,她随魏康一起赶向大房的院子。
时已一更天了,外面的天已全黑了下来。因着时近年关,府里早挂了一只只大红灯笼,远远可见稀稀疏疏的灯光在冬夜里闪烁。那些雪片子越下越急,在绯色的灯光下细细密密的,如撒盐,如飞絮,铺天盖地的落下。
天冷易饥馁,魏康看着灯光下肆虐的风雪,他走到肩舆旁问孔颜道:“时辰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用个晚饭。”
魏康的声音不大,几尽被淹没在如吼的狂风暴雪之中。
魏成自幼在军营中长大,耳聪目明,他在前头听到魏康的话,突然说道:“二弟,二弟妹你们放心,如果此事真为柳姨娘所为……”他话一顿,四下一片安静,只有风声呼啸过耳,好在沉默仅是须臾,魏成隐在风雪中的声音又想起了道:“是我有愧了二弟和弟妹,我绝不会姑息了此事!”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陡然一沉,柳氏的下场不言而喻。
不知可是因为此事涉及大房,还是因有了魏成这番话,不仅魏康和孔颜没有说话,连着魏湛同二房妻子也都没有插言。而大房的院子也在这时到了,许是他们也不再好多言什么了。
大房的人口多,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柳姨娘是正儿八经抬进府的贵妾,在大房也有一个独自的小院,是第二进左厢一个小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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