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2(1 / 2)
第227章 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2
2015-10-14 作者: 明珠还
第227章 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2
负责人喏喏应是,心里却是失望无比。
人心欲壑,永远难平,被金钱撑大的胃口,想要再缩回来,却是难上加难。
末了,直到电话挂断,那人也未曾再提起汇款的事。
负责人挂了电话之后,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姹紫嫣红已经不见,到了秋末,江南也要添几分的寂寥的。
他看到岑安正坐在对面的屋檐下,和院里的一个小护工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剥秋葵。
她的眉目安然,笑容淡淡,似乎,被放逐在这遥远的江南,却仍是未曾要她的心情有分毫的影响。
她可以因为秋葵的鲜美而露出笑脸,也可以因为秋雨连绵的结束而觉得心情畅快,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会微微的笑,偶尔出去山脚下走一走的时候,也会眉目舒展,唇角微扬。
这样的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好多在世上挣扎了几十年的人,还要看得开。
真是让人唏嘘。
岑安也察觉出了疗养院里众人的些许变化,从前大家待她都十分好,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喊着,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让他们改了,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初,也不过是要她自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岑安也并不当回事,她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再渐渐的,连院子里一些卫生也有人开始使唤她起来,饭菜渐渐不如往昔的精致,岑安都不觉得算什么事,依旧的安之若素。
好在,疗养院里兴许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身上那个“少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再怎样的轻慢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的向前过,岑安甚至以为,她的下半生,或许就要在这里被磋磨掉。
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比从前和他在京里做真正夫妻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
岑安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想通了这些,就越发的安之若素。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漫天的烟火,和,他在她嘴角印下的那一个轻轻淡淡的吻。
岑安睡醒的时候,会怅然很久,到最后,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是不是人都这样的犯剑,一个待自己特别恶劣的男人,但凡稍稍的表露出来一点温柔,她都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曾经怎样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
冬去春来,岑安来到江南,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她这个新年过的索然无味,疗养院的几个护士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就余下她和一个小孤女,两个人守着一个火盆,烤烤火,说说话儿,迷迷糊糊到了十二点,有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岑安看看那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忐忑的看着她,两个人都不敢去放鞭炮,但是,过年,总是要放炮的呀,岑安想了想,记起之前院里买了烟火,就拿出来几只,和那小姑娘一起去院子里放起来。
她捏着烟火棒,在空气中舞动着划出一道一道明媚光线的时候,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过往,呼啸而至。
记忆中,是他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握着她颤抖冰凉的手。
记忆中,是他有些粗砺的下颌支在她的肩窝里,在她耳畔轻轻的说着话。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时刻,他亲吻了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却没有听清楚。
岑安忽而明白,是了,他为什么忽然待她温柔起来,因为是要放弃她了,因为是到了放弃她的时候了,因为从此以后,他有他的锦绣余生,她却只能默默凋零,所以,他的一丝愧疚,要他给了她一丝的温柔……
岑安忽然想笑,她也就真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把烟火扔在地上,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原本欢快无比的小姑娘吓坏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岑安却已经抬起头来,哭过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却扬了起来,她站起身,复又去点燃烟火:“我们继续吧!”
她抓着烟火棒,像是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奔跑起来,小姑娘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只觉心口里骤然涌上了一阵酸楚。
她以为她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了,可是,有家有丈夫的少夫人,却好像比她还要可怜啊……
自那日之后,岑安再也未曾梦到过赵景予,还有,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丁点温柔过往。
暮春三月,江南又到了最美的季节,京里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因为岑安实在太过讨人喜欢,大家过了最初的不甘心不满意阶段之后,倒也和她渐渐相处的好了起来。
岑安晚饭后,惯例要出去在山脚下散散步。
她记得很清楚,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仍旧记得特别清楚。
那一年,是2007年的三月十六,她在毕业八年之后,又一次见到了梁宸。
他许是过来玩的,岑安记得他的工作签到了苏州还是杭州?那么过来这边玩,也算是正常。
时光无情,可时光却又那么偏爱某些人,远远的只一眼,岑安就认出了他。
依旧如念书时那样,有着最温润的眉眼和最超然的气质,纵然穿着登山衣,他却还是让人想起兰芝玉树的清俊少年。
岑安只觉得她的眼眶骤然就朦胧了起来,在梁宸看过来的那一刹,她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捂着脸转身就往疗养院的方向跑。
物是人非,大约就是此刻她的最佳写照。
若说曾经,她是最天真明媚而又干净无暇的少女,她是有资格去爱梁宸的,可是如今,她早已嫁作人妇,一身累累斑斑伤痕,肮脏无比,她连站在他面前,清脆喊一声师兄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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