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还有呢,还有其他要求吗?比方说跟大郎哥有相同的爱好?下棋或骑马什么的,或者音乐上有特长的。”十一娘兴致勃勃地拿出纸跟笔,将大郎哥理想中的小娘子的条件写下来。
安大郎看向远方,并没留意到十一娘的动作,“咱们安家是武将之家,她最好会些武,当然不用很高,会武的小娘子大都比较坚强……”安大郎的声音低沉下去,他想起中洲那些在丈夫死后流着泪抚养孩子长大的女人,她们或许没有京城的妇人养得纤细美丽,但她们用粗糙的双手,发福肥胖的身体坚强地活下去,活得无比鲜活,得就像草原上的野花,不起眼但总是屹立于冰冷的寒风中。
十一娘发愁了,“大郎哥,会武的小娘子大都不会知书达礼,这个会不会太矛盾了。”
安大郎回过神来,拿起十一娘手中的纸,看着上面所写的:要美丽大方,知书达礼,无比能干,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能文能武……
安大郎失笑,“我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十一娘,你改改吧,美丽大方可以去掉,无比能也干可以去掉,安家事情也不是很多,文武双全要求也太高了,知书也不必,达礼就行了。”
十一娘愣了下,“大郎哥,你别急啊,放心,美丽跟能干不是矛盾的,我会睁大眼睛找到十全十美的娘子的。”怎么一下子条件降那么低,太对不起大郎哥了。
安大郎认真地看着十一娘,“不用十全十美的小娘子,你去跟我娘说,我未来的妻子是可以在我死后依旧能笑着抚养孩子孝顺长辈的人,不必美丽也不必有才华。”
十一娘手上的纸掉了下去,下一秒她哭了出来,“呜呜,大郎哥,你不必为家族牺牲的,安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家会帮忙的,所以你不要说什么死啊什么的,十一娘听了害怕……”
安大郎手忙脚乱,想拿袖子给妹妹擦泪,又想到衣服的布料太粗糙了,会伤到她娇嫩的皮肤,最后只得用手小心擦去她的泪水,“十一娘,别哭,哥哥不过是打个比方,你也知道的,咱们家是武将,总要上战场的,上战场难免会有牺牲。”
感受到大郎哥粗糙的双手因长期握刀剑留下的硬茧,十一娘哭得更厉害了,他大郎哥十几年如一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负着安家的血仇,她能要求他不上战场吗?大郎哥未来的妻子是不是一样得忍着心疼笑着送他上战场。
那天十一娘抱着安大郎大哭,她向来好吃好睡懒得思考的大脑第一次有了模糊的念头,她是不是得做些什么了,为了她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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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三爷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女儿,叹了口气,将茶递过来,“哭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喝些茶吧。”
十一娘无精打彩的,“爹是不是觉得十一娘只会吃喝玩乐,只会索取没有奉献。”
安三爷好笑,“你才几岁,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做贡献了?”而且这个时代是男权时代,没有哪家小娘子会想着做什么贡献的,当然野心勃勃通过姻亲关系向上爬的家族例外,小娘子们大都是牺牲品。
“我是说真的,而且我活了两辈子。”十一娘坚持说,虽然上辈子她十二岁后就跟爷爷住进与世隔绝的研究所,成天跟药物毒素打交道,心智没怎么长,让她悲伤的是回来后,心智也跟着身体一样留在六岁,霸气十足,杀伐果断这些词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安三爷暗暗忖道,如果你心智成长得像个大人,爹就该伤心了,天天宠着都宠不出你说的傻白甜来。
“我不知道十一娘对奉献是怎么理解的,但爹从不觉得十一娘只会吃喝玩乐。”安三爷柔声道,“十一娘还记得荣小叔吧,他看了你跟荣二郎十郎编写的农书,让百姓照着上面所说的做,他管理的州今年的粮食收获多了三成半,如果不是十一娘想出的追肥法,粮食怎么可能多这么多收成,荣家小叔打算进谏将经验传开来,到时整个大夏的粮食说不定会增加三成,还有,胡大夫用十一娘想出的医书治好了很多原本被认为是绝症的病人……现在十一娘又做出了很多针对风寒拉肚子的中成药,想来老百姓不会因为得风寒就倾家荡产,也不会因拉肚子死去了。”
十一娘愣了,原来她做了这么多事,不知不觉中她影响了很多人,也间接救了很多人。
安三爷看着女儿重新露出笑脸,陷入沉思,普慧大师又闭关了,他觉得十分奇怪,女儿做了这么多事,身上的功德气运肯定不少,为什么普慧大师说她身上的功德不可夺,也无人能夺呢,自古以来,无人能夺的气运与龙气相关……
安三爷脸色难看了,又想起清远大师那句“贵不可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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