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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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年下,朝廷封印,百官休沐,望京城内一片张灯结彩的节庆气氛。周承安就是这个时候回到京城的。他虽是轻车简从,却也带了两位娇俏的美娇娘,一位是长年随侍在侧的宠姬玉娘,一位则是故交旧友赠送的美人,也是巧了,亦叫玉娘,为了区分,以大小玉娘区分罢了。至城南中心处,被人潮前后夹拥,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有感于热闹的气氛,周承安一时兴起,乃弃车而行,小玉娘初至京城,早被外面沸腾的热闹吸引而好奇不已,见状乃求同行,周承安为了表示他对政治无心,从来以依红偎绿风流面目出现,无可无不可,乃携美同行。他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锦衣华服,虽风尘仆仆,难掩其气派,更有那虽然戴了面纱罩子却难掩其娇媚身姿的美人在旁,甫出现便吸引了四周目光,更有那满栏红袖招,当真不枉其名誉京城的风流风声;只留玉娘一人独自马车上,那得体大方的温和笑容在他们下车后便陡然翻脸变得阴沉可怕,这么一个见异思迁的好色男人,要之何用?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腹部,要是她有个儿子.....要是她能生个儿子.....她不由得想起那个老婆子说过的可怕说话,忙低下头眼掩去眼里的惊惧和一丝莫名的期盼.....

周承安信马由缰,两名长随紧紧跟着他,至一档首饰摊子,小玉娘被上面可爱精致的饰物吸引,要停步赏玩,周承安只随她意。正含笑观赏四周人事,忽听得有人呼他名字:子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过来饮一杯。

子安正是周承安的字,只有相熟之人才如此称呼。他顺声望去,只见一白衣拥裘公子在附近的酒楼朝他招数,正是跟他差不多齐名的风流公子长安侯黎志敏,周承安扬手应和,留下二名长随看顾小玉娘,自己走过去,上得酒楼,黎志敏早欢快地迎了出来,热情的揽住他胳膊往雅房里拐,说着一些去子安你哪里风流快活撇下小弟好生孤独罚这可不行你得罚酒三杯不醉无归的玩笑话,周承安忙告饶并辩驳了一番才到京,连梳洗也不曾的说话,方博得黎志敏饶恕。两人落座,黎志敏又让店家撤席重新上菜,他递给周承安一个菜牌,让周承安点菜,周承安周承安从前跟他玩乐,也颇为投契,今番意外相遇,难免要应酬一番,只吃饭喝酒倒是罢免,连忙摆手,被黎志敏硬塞到他手里,“这是京城新时兴的菜式,你且看满意不满意。”

周承安只得打开,里面却夹着一份嫁妆单子,正是他曾经对祈云提的要求,上面细细罗列了,周承安心下一凛:他一直以为长安侯是大皇子的人,想不到竟然是祈云的。一想到自己曾经跟这么个不知深浅的人共处,不由得心惊,还好只是玩乐之交,倒让他意识到祈云比自己想象的还难缠——

他故作不解,“子兴兄.....这是.....”

“这是公主为小姐出嫁特地打造的礼单,公爷可还满意。”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周承安人虽然不在京城,却是留了心腹线眼,自然知道祈云芸娘回京后发生的大小事,包括芸娘被册封公主的缘由。当时他听到消息,出了一身冷汗,只以为祈云顾虑再三,决意撇掉芸娘保住自己声誉,若是芸娘和亲,他是真的拿捏不住她了.....他急于赶回京城,可竟然因为水土和天气病了,待他病情稍转,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才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祈云不过借个手段用个方法防备他的觊觎罢了。若是他的女儿嫁给太子,他就是国舅,公主是不可能嫁给国舅的,这样就杜绝了他跟皇帝要人的可能性!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异族首领怎么就那么巧合死了想到那些异族只怕也是落入了祈云控制,周承安越发觉得自己步行险着处处艰难,只决定小心斡旋,却不料.....

眼前之人,就是更尴尬的事。他只好点头:“极好的!”连敷衍的话也不愿多说了。又就着残余席面喝了两杯,他无心再逗留,借口佳人苦等离去,黎志敏也不挽留,只说改日再约,就放周承安走了,周承安把那份嫁妆单子也抽走了。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大声地跟黎志敏道别,这才下楼找了小玉娘,依旧信马由缰乱行,内心却异常地烦躁,暗忖祈云为什么要暴露这么一个人给他知道,里面有什么含义?

而此时此刻,祈云捧着一杯热茶坐在书房里,脸上带着一股子冷飕飕的微笑:早几日前,她就知道拔程回京,还带回了一个面貌有四五分肖似芸娘的美人,她的人很仔细,连那美人的来历也打探得清楚写得详细:乃周承安故交所赠,只因宴席上周承安对此美人的手表示了称赞:十指如葱,美不胜收。祈云看到消息真是勃然大怒,不管周承安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人难以忍受。他周承安爱带多少美人回来都没关系,可唯独不能肖似芸娘,这叫有心人得知了会怎么想?不过,周承安要的就是别人多想吧.....她怀疑周承安是想警告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我可都瞧着。于是,乃有了今天长安侯见周承安的一幕,你警告我,那我就威胁你:你还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的好,你身边的谁指不定就是我的人——礼尚往来。这种心理上的暗慑力,比直面旁白犀利多了。

果然没两天,国公府就传出姬妾因争风喝醋被打发的消息,祈云闻言只是冷笑,信安公果然是个聪明的。

这天,祈云并芸娘正在大厅并几位管事娘子商议年节之事,王公公来报,有一位叫玉娘的娘子求见,说是芸娘的故交,芸娘便暂时遣退了各管事娘子,只好奇与祈云道:却是何事?祈云笑道:许是好事。随同她而去。

信国公府并无主母,平素应酬,一应由府内大管事负责,周薇待嫁又不便往外跑,周承安本人不好大咧咧登门走访,不然让人多想,于是,玉娘便只能以故交的身份拜访,这也是“后院外交”的一种,玉娘来是含蓄的代表周承安示好和对嫁妆礼单的谢意,这种说话,双方自然点到即止,然后又互道近况;玉娘长年随周承安游走各地,虽富贵,却也是奔波劳碌,比不得深居娇养,加上年华渐去,却是比不得旧时颜色,周承安又是个风流的,留她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她更懂得照顾他罢了,与其说情意,不如说情分,玉娘早憔悴了心,现在唯一门心思为日后出路罢了,与人说起,不过强颜欢笑,只与芸娘互道好:能与故人相见,便是最好的了,哪能万事如意?

当年若不是芸娘劝周承安留她在府内并因此得到了亲近周薇的机会从而显得她在一种姬妾姨娘中地位超然,她哪还能过现今穿金戴银衣食无忧的日子,怕早被周承安遗忘然后不知道流落哪里,对芸娘,玉娘是心存几分感激的,却也因此而生出一些野望。

一旁的祈云用茶盖撩拨着茶盅的茶叶,漫不经心笑着插嘴:“不过事在人为罢了,却恁的说一些晦气话。”

她地位高贵,能出来见她一卑贱的姬妾,玉娘已经是心下惶恐,闻言急忙起身赔罪:“却是玉娘不会说话惹王爷生气了,请王爷毋怪。玉娘给你赔罪了。”

祈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放下,俊美的脸上笑容有些深意,“说什么见罪不见罪,本王不过有话实说。”玉娘鞠躬,“王爷所言极是,那玉娘便借点王爷福气斗胆祈求一句心想事成吧。”

祈云笑应道:“必然。”

祈云看着她们言语往来,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脸上却波澜不惊,又彼此闲聊了一盅茶时间,玉娘告辞离去,芸娘这才问出来:你俩眉来眼去,可是有什么鬼祟?

祈云差点吐血:都说芸娘子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这眉来眼去是这么用的吗?忙喊冤枉,芸娘却不管她嚷嚷,低头看着自己保养得极好的手轻笑,淡然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静:“你心意我是明白的,只是,我连人都杀过了,又怕什么脏手的事。”

祈云就是爱透了她那种时而妖媚时而冷静剔透到冷酷的样子,竟不顾是外厅,丫鬟婆子随时会进来,搂着她亲了个嘴,又甜言蜜语哄偎了一番,却硬是没说她与玉娘何时又做了何种交易,芸娘娇嗔气恼之余,也只能作罢,心下却也能猜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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