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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邵躺在床上三年了,在对顾修远生气之余,也不免回想他这一生。
幼时,只觉的母妃对他太过严厉,但为了母妃那偶尔的和颜悦色,他努力的学习,文治武功,样样出挑,这才换来父皇的青睐,却得到一众兄弟的嫉恨,可他不在乎,他只要母妃开心。
艰难长大,被兄弟排挤,被父皇猜忌,被母妃厌恶,一点一点,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好不容易挨到出宫建府,可以肆意一些,又得到皇帝的斥责,却原来他身边早已布满别人的眼线,随时随地有人给他在父皇面前上眼药。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消瘦却坚强的身影,不住咳嗽着,却面带微笑,刹那间,春暖花开,什么忧愁,什么烦恼全都忘记,只想把那抹暖意揽入怀中,温暖他那早已冰冷的心。
而那时,顾齐泰却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他家勉力支撑他的学业,早就到了油枯灯灭的地步,父亲又生了一场大病,将家里最后一点底子都耗空了,卖了那几亩良田还是没有挽留住父亲的生命,将父亲下葬后,将剩余的钱财,留下母亲生活所需,其余的他一个包袱围上,只身上了京城赴考。
只求能够考上,得个一官半职,好奉养老母。
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坐船,又坐车一路劳累,赶到京城,他那不甚坚强的身子又生了病,可他那些钱,也只够他赶到京城了,现在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只好住在京郊的寺院,靠卖字画为生。
好在,他那一手颇有风骨的字,很的学子们的赏识,又见他相貌堂堂,目光清正,每天也能赚得几钱,刚刚够嚼用,至于看病,他还真看不起,只好抗着,希望能抗过去。
颜邵见到他时,他正收拾了东西,往回走去,颜邵不自觉就跟了上去,见他越走身体越是摇晃,赶了几步,正好在他倒下来时,将人接到了怀里。
颜邵心情突然一番涌动,底层的小民还在如此顽强的为自己打拼,他从小锦衣玉食,又有什么理由颓丧呢?既然那起子人不顾念兄弟情谊,他又何惧!
将人小心抱起,送回府中,请了太医诊治,他又悉心照料,总算人没有大问题,睡了一个晚上就清醒了。
感觉到身上亵衣的丝滑,和锦被的柔软,顾齐泰轻轻挑了挑眉,这里是哪里?想要坐起,却又看到趴着床沿睡着了的男人,容貌清俊,衣着奢华,再抬眼看屋内的摆着,无不精致典雅,他想,他是遇到贵人了。
颜邵察觉床上有了动静,睡眼朦胧的坐起身,发觉僵坐了一晚,整个腰背都有些生疼,轻“厮”一声,又活动活动手臂腰腿,这才朝顾齐泰一笑:“你醒了?”
就是这背对着光的一点笑容,让顾齐泰恍惚中有些感动,说到底,他连弱冠都不到,就要背起养家的重担,独自一人,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到京城打拼,这些日子,他也有退缩,也曾颓丧,也都坚持了下来,可这一瞬的温柔,让他有些想要吐一吐心中的委屈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赶忙下地朝人鞠躬道谢。
颜邵摆摆手,这才说起他是如何将人救下,又诚心邀请顾齐泰在府中住下,二人相交一番,越发意气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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