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鼠辈(1 / 2)
叶明恂气得砸烂了屋里的家具物什,这算什么事?他也没有七老八老,老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以为会是妻子的异想天开,所以他很放心地离开家,哪里会想到老头子会背后捅他一刀?这让他胸口堵得慌,就更想发泄。
狠狠地砸碎了一个四季翡翠精雕案头屏风,看到那一地的玉渣滓,非但没有感到舒心,更感觉到心憋得慌。
“该死的老头子。”
愤恨的骂声从里屋传出。
在屋外的钟外室也一脸地懊恼,本来听从女儿的话来找叶明恂是想着他能带他们进府,从而把叶旭尧给挤掉,换她的亲生儿子叶旭阳当这世子,算盘打得倒是不错,谁料这男人没半分本事,还让人这么快就从侯位上挤了下来。
咬着手指甲来回踱步,没了侯爷头衔的叶明恂,那价值就下降了许多,钟外室再一次感叹命不如嫡姐好,除了出身,她哪一样不如她?
“太太,侯爷发作的厉害。”下人来禀报。
她这才停下来回踱步,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鄙夷,这个男人现在不是侯爷了,还有什么利益可图?她白跟了他,还生了一对儿女,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得很。
“由得他去发作,只要没了力气,他再想发作也难。”
听到太太这不以为然的声音,下人面面相觑,这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前些天还巴结侯爷巴结得紧,现在听到侯爷被褫夺了官职又被逼退下来,这太太就变了颜色?果然不是明媒正娶的就是贱货。
下人虽然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
钟外室没有心情在这儿听叶明恂发泄,转身就要回去自己的厢房,看到女儿披着斗蓬出现,忙道:“怎么过来了?”
“爹呢?”叶蔓芫把斗蓬脱下,引颈张望了一二。
“在屋里发泄呢,你别去触他的楣头,我好不容易才哄住他不追究我们私逃一事,你的出现必会刺激到他……”
“我听说爹被撤了官职,还被逼退下来让叶旭尧提前袭爵了?”
“你没听错,这事儿是真的,你爹现在没有多少油水供我们捞了,芫儿,你也别太指望他,我还是想法子给你谈一门婚事吧。”钟外室叹息一声,“之前那个富商的儿子钟情于你,你何不点头嫁他?”
“商人的地位那么低,我怎么可以嫁给他?”叶蔓芫不悦地看着母亲,“像我这样的,好歹也得配个官家子才像样吧,娘,你别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那还不是担心你?”钟外室忧心道,“趁你爹现在手头还有点银子,时间一长,指不定要挥霍在哪个狐狸精身上?到那时候,我们才得不偿失。”
“娘,我不嫁商人。”叶蔓芫觉得自己是公侯千金,自贬身份嫁一个富商那是万万不能的,父亲突生变故,连带地也让她的计划不得不变,眼珠子一转,拉着母亲的手靠近她,“娘,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让爹把我们带进侯府,听说祖母十分不满叶钟氏,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这,能行吗?”钟外室皱眉细思,随后摇了摇头,“不成的,你爹不会同意的。”
“娘,他现在被叶钟氏和祖父联手逼退,这心里正记恨呢,你再去挑拨一二,这事准成。”
叶蔓芫不遗余力地游说母亲,十多年来,母亲的目光都短浅得很,只知道捞爹的钱,却没想过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
“芫儿啊,娘瞅着成功的机会不大……”
“娘,你连试都不敢试,难怪一辈子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再说阳哥儿是读书的料,你这样岂不是害了他一辈子?这叶家的子孙,说出去也风光得多。”
女儿的话,钟外室都听进心里去了,半晌,她将女儿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你不知道府里庶女的位置很尴尬,娘就是庶女出身才会让人糟贱……”
叶蔓芫暗地里撇撇嘴,母亲就这点最不好,她的经验能适用到她身上吗?
知子莫若母,钟外室叹息一声,“既然你有所求,娘一定帮你。”
叶蔓芫这才笑出声来,亲热地抱紧母亲的手臂,“还是娘你最好。”
钟外室轻拍女儿的脸庞,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弟弟呢?”
“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叶蔓芫不满地道。
钟外室一听,倒也没说什么,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与交际的圈子,她是乐见其成的,好过整日混在内宅与妇人一道,这样肯定不成器。
与女儿再说了一会儿话,她这才转身再度回去找叶明恂。
发泄过后的叶明恂无力地倒在罗汉床上,看着天花板在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圣旨都下了,哪里还有他翻盘的机会?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侯爷。”
他听到那带着小心讨好的声音,一想到就是这女人将他迷在床上,以至让他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消息,就恨不得将她踢到地上。
身随心动,他也真个将欲要爬上罗汉床来勾引他的钟外室踢倒在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竟然感到一阵的畅快。
“侯爷?”
钟外室睁圆一双眼睛看着他,这个男人是不是变态?她又没惹他,他为什么发作自己?遂一副眩颜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着男人。
“哭哭哭,你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怪不得一到你这儿,我的运气就这么差,现在连爵位也得让给儿子,你高兴了?天生扫帚星,难怪连你的丈夫也克死了。”
这话说得太过于尖酸刻薄,钟外室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帕子,原来这么多年的相伴,在他心里也是不及叶钟室吧?她的丈夫不是他吗?他倒好,还把那死鬼挂在嘴边。
这会儿她要进叶家大门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过,他不承认自己是她的丈夫,她就偏要争这个名份。
这么一想通,她倒是更会掩饰自己,“侯爷,都是妾身不好,不能为侯爷分担一二,若是姐姐在,一定能令侯爷重展欢颜,妾身实在是笨死了……”
这个时候提起叶钟氏,在叶明恂的面前只会是拉仇恨值的,只见叶明恂把拳头握得很紧,“不许提她那个贱人,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算计自己的丈夫?也就她一个罢了,哼,我迟早要给她好看。”
钟外室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遂忙从地上爬起来,“侯爷,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做?真看不出来,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仔细地提防叶明恂再发怒,好在叶明恂似乎满认可她这句话,她厚着脸皮坐到叶明恂的身边,“侯爷,妾身有个想法,必定会让姐姐难堪不已……”
“什么想法?”叶明恂眯眼问出声。
钟外室凑到叶明恂的耳边,红唇轻启,把自己与女儿相商的结果说给这个男人听,这一刻,她的嘴角一勾,似等不及嫡姐叶钟氏看到她出现那副吃惊的表情。
此时的林珑却是丈夫的陪同下回娘家,这是她成为了襄阳侯夫人后第一次回娘家,想来突然有几分紧张。
叶旭尧好笑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夫君,没有什么,只是突然心生感慨罢了。”林珑道。
“别胡思乱想,现在这袭爵一事下了圣旨就不可能变更,借着春天赏花之际,娘再给办个宴席,你也就正式担起这侯夫人的担子。”叶旭尧说完,在妻子的额角轻轻一吻。
林珑面色一紧,“我还年轻,想请娘再管管府里的事情,这会儿我接手只怕不是最好时机,夫君意下如何?”
叶旭尧瞄了一眼她的肚子,“你看着办就好,娘会很欣然同意的。”
其实叶钟氏并没有想过在这会儿交出中馈之职,她年纪不大又清闲,想让林珑轻松一点,先给她生几个孙子再说。当然这话她是先与叶旭尧相商的,叶旭尧是巴不得母亲能为妻子分忧,但又转而一想,如果由母亲开口表示还要理家,妻子可能会心里不舒服,遂当时他就与叶钟氏说,“娘,我们自然还需要你来持家,我娘子她虽然行事有度,但正怀着孩子不能操劳。不过这话你先别说,我回头想个法子劝她来跟你提,这样一来,你与她都心里能舒畅一些。”
那会儿叶钟氏微一愣,儿子居然想得如此周到,这婆媳关系很是微妙,一个弄得不好就会将双方的关系搞砸了,所以儿子这提议她还是很赞成的,“好,就依你来办,你娘子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这点为娘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也好,她出声挽留我总比我强硬要留下好得多。”
“多谢娘的体谅。”叶旭尧立即起身给母亲施礼。父亲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也惟有母亲是个清醒明白人。
这会儿的林珑得了丈夫的首肯,遂笑道:“那好,回头我与娘说。”
“娘子,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叶旭尧将她抱住在膝上,更是揽紧她的腰,陈述自己的立场。
“不勉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娘能再持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林珑笑眯眯地道,伸手搂紧丈夫的脖子,“夫君,我与你说,能有个这么好的婆母,我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叶旭尧只是轻抚她的背部,享受这种夫妻间的亲密,于他而言,有个让他动心的妻子,又何尝不是人生幸事?
马车“哒哒”地驶进了林府。
等停妥后,叶旭尧率先掀帘子下了马车,随后抱着妻子的腰下来,林珑刚一站妥,就见到前来迎接的林琦上前行礼玩笑道:“见过襄阳侯和襄阳侯夫人。”
林珑好笑地一把拉起妹妹搂在怀里,“你呀,又来开你姐和姐夫的玩笑。”
“我这是为姐姐和姐夫高兴。”林琦强词夺理地道,回头看向一直冷脸的姐夫,“姐夫,你说是吧?”
叶旭尧轻“嗯”了一声,这小姨子还是孩子心性,他自然也还是将她当成孩子来看。
“姐,你看姐夫也同意呢。”林琦微昂头道,还拉着林珑看了又看,“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姐姐你真的成为了侯夫人。”随后眼睛一眯,“十六岁的侯夫人,嗯,只怕是现任最年轻的侯夫人了。”
“偏你这么多话。”林珑轻刮妹妹的俏鼻梁,看向一边抿紧唇笑得眼中有泪的林绿氏,“二娘。”
“二娘这是高兴的。”林绿氏在得知林珑的夫婿袭了爵后,就赶紧给林有德和林则上了一注香,这是他们在天保佑的结果。
“还是先进屋说话吧。”叶旭尧道,“这次我把给栋弟请来的先生也带了来,正好把栋弟唤来行个拜师礼。”
这也是他与林珑回娘家来的原因所在。
刻意让出一个身位,让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老头子露出真容来。
林绿氏忙看向林珑,见到林珑暗暗点头,这才一脸高兴地站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里边请。”
“林夫人客气了。”老头子的声音很淡,但眼里还有几分倨傲之色,抬起脚就往前先行一步。
林琦看着这老先生的样子,不由得在背后嘀咕了一句,“迂腐的老头子。”
“琦儿。”林珑忙扯住妹妹,警告她对先生要客气一些,莫要惹恼了这老头子。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他的行为举止罢了。”
“听说这位先生大有来头,一般有能力的人都免不了会有几分傲气……”
“恃才傲物,算什么真本事?”
林珑再瞪一眼,林琦这才闭上嘴巴,不过仍旧噘着嘴巴表达她的不满。
“琦儿,这是给栋弟请来的先生,也是你姐夫物色了许久的,你是不是信不过你姐夫?”
“没有,绝对没有,姐,我哪会信不过姐夫啊?”林琦着急起来,并不想让姐姐感到心塞。
“没有就好,往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诨话。”
“好,不说就不说,我发誓……”
林珑没好气地拿下妹妹的手,拉着她往厅堂而去,“誓言是能乱发的吗?小孩子不懂事,往后好的不灵丑的灵,我看你怎么办?都是大姑娘了,要庄重些。”顿了顿,“对了,你姐夫给你寻的女夫子不日也要到京,到时候就由她来教导你吧。”
“不要,姐,我不要……”林琦的头摇成拨浪鼓的样子,跟女先生能学到什么?光是想想就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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