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梦里的大叔(1 / 2)
谁知转身之际,却看见了那站在熙攘人群中的少年。
仅仅只是一眼,那少年便消失了。
眨眼之间,温月成就消失了,仿佛方才西门舞所看见的不是他,而是她的幻觉似的。
——
寂静的夜晚,田野里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蛙声。
西门妆不知道这是哪儿,她只知道,这是在她自己的梦里。又开始做梦了,这一次,又将发生什么?
穿过稻田,她赤着脚走在田坎上,被地上的泥土块刺得生生的疼。这里似乎是乡下,远远的能看见几家灯火,明明灭灭,像是零星的灯盏。
夜色很沉,与城市里的夜晚大不相同。
繁星很亮眼,夜风很婉转,她路过稻田,望着那水田里的稻子,只觉身心舒畅。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至少在她做过的梦里,这里的风景是最美丽的。
梯田顺势而下,最低端,似乎有一条河流。她往周围扫了一眼,一个人都没见到。真是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梦里只有她自己,还有一片稻田和蛙声一片。
忽而,对面田坎上出现一道身影。那人身上披着漆黑的斗篷,身材看起来十分高大,手里拎着一盏马灯,站在对面,与西门妆相对的位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若是一般人见了指不定会被吓一跳。
西门妆只是愣了愣,望着那方的人影,不由得警惕起来。
看那身穿着打扮,倒是和德古拉。沸洛有些相像。不过这是在她的梦里,既然如此,按照常理,梦里的人是看不见她的。
思及此,西门妆便提步向那方的那人走去。她倒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连衣帽压得很低,根本看不见男人的脸。
直到西门妆走到他的身边,那个男人已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她歪头去看,男人却适时的转身,背对着她的方向,往前走。西门妆微愣,赤着脚跟上。一步一步的,跟着男人走到了一户农家。
一排整齐的小茅屋,其间还有一座砖瓦房,只有砖瓦房里亮着灯。而那个身披斗篷的男人,便径直往砖瓦房里去了。
西门妆理所当然的跟了进去。
屋里的灯光暖软,橙黄的微光像是烛火。她看见男人在桌边落座,便自然而然的在他对面坐下。转头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屋里只有一口棺材,一张小木桌,以及一个红木旧衣柜,还有衣柜上的成衣镜。此刻,她和那个男人的身影就映在成衣镜里,左右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和谐。
就在西门妆幽幽收回目光之际,她平淡的看去,正视前方。谁知却撞上了男人那双浑浊深邃黝黑的双眼,心蓦地漏跳一拍,她眨了眨眼,对上那双眼睛,总觉得那人仿佛是在看自己似的。
“小姑娘,我等你很久了。”男人启唇,浑厚温沉的嗓音说着。在这寂静的夜里,字字句句,十分的清晰。
可是西门妆却愣住了,她极其不自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抬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说我?”
男人敛眸,微微点头,“自然是你。”
西门妆又是一愣,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由站起身,后退两步,“你能看见我?”她十分讶异,简直就是奇迹,自己梦里的人竟然看得见自己。
男人听了她的话,不由笑笑,“当然能看见,因为是我来你的梦里找上你的。”
他说,是他来找她的,来她的梦里找她,这叫什么话。
“你是谁?”眼前那张带着成熟气息的俊脸,西门妆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模样,无光俊朗,想必年轻的时候与沈尔和德古拉。沸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让西门妆更加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并不排斥。
和他呆在一起,竟然觉得十分安心、舒适。
“我叫德古拉。”男人扬唇,目光慈蔼的看着她,微微颤动。
西门妆讶异的瞪眼,不由将他左右上下一番打量,“德古拉。沸洛?”不会吧!德古拉。沸洛原来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模样实在可爱,男人忍俊不禁,“不,我叫德古拉,不是沸洛。”他是德古拉,血族历史上的德古拉。曾经被人类一度误以为是吸血鬼的始祖,因为他和始祖该隐长得极为相像。
“德古拉?你也是吸血鬼?”西门妆安心了些,站在一旁看着他,却是再也不敢坐下。
德古拉笑笑,扬手,示意她落座,“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男人的语气温和,一点也不像德古拉。沸洛。
西门妆相信了,慢慢的坐下,再次与他相对而望。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好相处,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十分的柔和,带着一丝慈蔼,就好像是以一个长辈的目光在打量她。
“那您来我的梦里,是做什么?”她很好奇,能够猜想得到,这个叫德古拉的男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能进入她的梦境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呢?
德古拉垂眸,拎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推到她的面前,笑道,“我来找你,是有大事。”
西门妆接过,礼貌的点头笑笑,心里那种舒适的感觉荡漾开去,她好想生活在这片梦境里,再也不离开。
“什么大事?”
“你知道吧!第三代的封印已经解除了。”男人掀起眼帘,若有所思的看着西门妆。
西门妆眨眼,端茶的动作一顿,看着男人的目光不由变得深邃。
半晌,她喝了一口茶,点头,“我知道!是我爸爸将他们放出来的。”
她说“爸爸”这两个字的时候,对面的德古拉显然一愣,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西门妆的目光也不禁变得复杂起来。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在自己的面前唤爸爸。只可惜,不是他。
“你爸爸,对你好吗?”话题一转,便往西门妆伤心的地方去了。
西门妆的眼帘压低,捧着茶杯,指腹慢慢的摩挲着茶杯,她抿唇。沉默了许久才道,“很好!”
听她说很好,德古拉的心里安然许多。
幽幽的收回目光,男人也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水,接着回归正题,“第三代的出现已经威胁了整个人类社会,你也知道,那晚的24起命案。”
西门妆讶异的看着德古拉,不由张嘴,“大叔,你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嘛!”
她叫他大叔,似乎理所当然。
男人又是一愣,脸色有些怪异,却是抬头对上了西门妆的双眼,“小妆,你要杀了第三代。”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敲在西门妆的心底,她一愣,半张的嘴,不知该如何合上。
对面的大叔,脸色很沉重,表情很认真,看样子方才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西门妆,也没有幻听。
她捧起茶杯,不禁笑了,“杀了第三代?”她摇头,目光有些闪烁,“大叔你开什么玩笑,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第三代的对手。”她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同时面对两个第三代,她就没法占上风,迟早是要输的。
“你可以的!因为你是该隐直系,你的身份和血统比他们尊贵,你的能力也必定比他们强大。”德古拉的话说得十分诚恳,目光定定的看着西门妆。西门妆一愣,险些被他催眠。
回神,放下茶盏,西门妆道,“大叔,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对她的事情,对血族的事情这么了解。连她是该隐的直系血脉,他都一清二楚,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如此一想,西门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微愣,不由笑笑,“我是德古拉!”
西门妆想翻个白眼,却是忍住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男人说着,明明是很自负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西门妆却觉得格外的可信。
“那你说说我喜欢的人是谁?”她凑近,唇角略扬,打算套话。
德古拉也凑近,一大一小两张脸相映,若是有心人,必定能瞧出他们俩长得格外相像。
只可惜,西门妆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沈尔,你喜欢的那个人,叫沈尔是吧!”
他的话落,西门妆再次愣住,显然惊呆了,“你还真的知道!”
“他是妖族的二殿下,也是前妖王的遗孤。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丫头你喜欢他,会很累的。”男人语重心长的说着,俨然是长辈的口吻。
西门妆听得一愣,半晌才道,“你说她是前妖王的遗孤?”她有些惊讶,虽然知道沈尔和现任妖王苏伊士云狂有关系,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前妖王的遗孤。
“前妖王和现任妖王乃是兄弟,和人类历史故事一样。亲弟弟谋夺兄长的王位,还想要斩草除根。”德古拉慢慢的说与她听,这些都是事实,是西门妆不曾知道的事实。
是她不曾了解的沈尔,他的身份和过去。
难怪,她以前救他的时候,沈尔正被一群妖怪追杀。现在看来,她总算是明白了。
沈尔是前妖王的遗孤,而当时现任妖王苏伊士云狂,是害怕以后自己的王位受到威胁,所以要斩草除根。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沈尔要来到我的身边?”西门妆接着问道,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德古拉,那眼神满满都是信任。总觉得,在沈尔那里得不到的答案,能从德古拉这里得到似的。
心里暗暗高兴,西门妆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亮,让德古拉扬起了唇角。
“丫头,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我不能把答案都告诉你。而且,这也不是沈尔所希望的。”他的语速自始至终都很缓慢。
西门妆听了,不由努努嘴,放弃了。
“那你说要我杀死第三代,这我怎么做得到?”话题终于拉了回来,西门妆垂下头去。
德古拉看着她,不由抬手,宽厚的掌心落在西门妆的发上,那少女的身形明显一愣。
那种触感,那种突然从心底迸发的温馨的感觉,让她讶异。可是西门妆不敢抬目,只怕一抬头,那人的手就会收回去。
“小妆,你可以的,这个世上也只有你可以。”
“为什么?因为我是该隐的直系后代?”
“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第三代。”德古拉定定的道,深邃的眼看着西门妆,大手顺着她的发滑下,“血族的第三代是个传奇,这已经成为血族历史上的定数。而身为第三代的你,自然也逃不过这个定数。你是唯一的例外,所以你可以。”他的语气肯定,倒是给西门妆涨了不少的自信。
她缓缓的抬首,对上那男人那双慈蔼的双眼,“大叔,你到底是谁啊?”
德古拉有些忍俊不禁,“你已经问第三次了。”
“德古拉到底是谁?”西门妆拧眉。
“回去以后,自己查查血族的历史就知道了。”德古拉说着,大手从她发上收回,接着道,“现在的你还不是第三代的对手,但是你如果喝了沈尔的血亦或者白黎的血,就不一样了。”
西门妆一愣,慢慢的坐直身体,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我已经喝过沈尔的血了!”
“但是你没有吸干他。”德古拉说着,目光炯炯,脸色徒然一沉。
西门妆又是一愣,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说的吸干他、、、难道是、、、”
“是杀死他。”德古拉接了她的话,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西门妆徒然站起身,咬唇,“这不可能!”她绝对不会伤害沈尔。
德古拉了然一笑,也随她站起身,“我知道,所以没有打算让你杀了沈尔。”他说着,转身背对着西门妆,接着道,“但是你必须杀了白黎。”
“不行!”
“白黎迟早会死的,如果你不杀她,她会死在月容笙的手上。”德古拉的一句话,便动摇了西门妆的心。
男人转身,紧迫的盯着她,话音转冷,“相对的,你杀不死第三代,那么血族的四五代,甚至往后的每一代,都会死。”
他的话,提醒了西门妆。还记得温月成说过的诅咒,第三代如果有朝一日解除封印,一定会报复反叛者。
西门妆垂眸,似是陷入了沉思中。
她翻来覆去的想,四五代和第三代的额恩怨,难道就不能和平化解?不都是一族人吗?
“大叔、、、”等她再次抬头,眼前哪里还有德古拉的身影。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余下那桌上的马灯,还有门外时而传来的蛙鸣声。
“大叔?”西门妆左右环顾,最终推门步了出去。门外依旧是那片稻田,却怎么也找不到德古拉的身影了。
就这样站着,西门妆闭了闭眼,夜风拂过她的衣袂和青发。等她再次睁眼,入目的却是头顶的天花板。
梦,醒了。
西门妆掀开被子,慢慢的坐起身。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天边泛起鱼肚白,已经是早上了。这个梦很美,也是这么久来,她做得最祥和的梦。尤其是那座小茅屋,那梯田,还有稻香蛙鸣,桌上的马灯,都给了西门妆一种家的感觉,很温暖。
房门被人敲响,西门妆回神,眼前划过梦里那位大叔的面容,她只觉得很熟悉。
“小妆,你醒了?小舞和鸠回来了。”开门后,苏雯一脸严肃的道。
西门妆微微敛眸,目光略沉,“我知道了,我换了衣服就下楼。”今天是周一,需要去学校上课。西门舞回来了,她的心也就放下了。看样子,鸠没有找到温月成。
三两下换好了衣服,西门妆便下楼去了。
客厅里,西门舞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淡漠的看着前方,没有焦点。西门妆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小舞,你别担心,温月成早晚会回来的。”
“小堂姐,我是别人的替代品。”西门舞喃喃,目光缓缓的收回,移到西门妆的身上,对上西门妆的双眼,“在温月成的眼里,我是那个月容舞的替代品。一直以来,他爱的人都不是我。”语调微微高昂,寂静的客厅里,西门舞的声音十分的清晰。
西门妆拧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她能够理解西门舞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是她也相信,在温月成的心里,西门舞肯定不是什么替代品。从韩靖变成温月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韩靖了,所以那些过往于他而言,已经抛却了。
“小舞,你别胡思乱想,给温月成一点时间。等他想清楚了,一定回来找你的。”她的声音十分诚恳,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的西门妆,竟然也会安慰人。
这让一旁的苏雯和鸠微微讶异。这些道理,西门妆都懂得了,这么说来,她和沈尔之间复合有希望了。
“我想休息。”西门舞扭头,别过脸,不再看西门妆。她现在只想休息,闭上眼睛什么事儿也别想。
西门妆看着她,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你上楼洗个热水澡就好好休息一下。”她说完,目光一转,看向一旁已经收拾完毕的苏雯。
她们也应该去学校了。
——
明德大学依旧是人来人往,西门妆和苏雯下车的时候正好碰见沈尔。
西门妆的目光有些颤抖,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还有些担心沈尔。他昨天被德古拉。沸洛带走,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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