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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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文非觉得全身每个骨节都痉挛发疼,狠狠的疼,就在前一刻他的梦里她还在甜甜的对他笑,这一刻听的却是她决绝离开的消息。

他知道她处心积虑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离开,上一次甚至差点得逞,现在,她终于如愿了。

可他为什么……

他一只手杵在桌案上平稳住自己的身体,深深的呼气、吸气,可悲的是连呼吸着的肺部都开始丝丝拉拉的疼,那疼绵延到血肉里,像无数冷酷的手撕扯他的每寸肌肤,超乎想象的无法承受。

曾经经历过太多的失去,她以为自己早已习以为常,或者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就算是面对亲生父亲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斩断那段淡薄的亲情,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女人,会让他感觉到疼,感觉到窒息,感觉到天地一片灰暗,找不到出路在哪里。

如误入死角的困顿猛兽,任他如何拼命的挣扎都摆脱不了那种无力和挫败。

就这样,他伫立良久,再抬头时,满眼赤红,触目惊心。

他推开路俊疾步向外走去,走廊内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靡丽的点缀在他身后模糊成一片婆娑光晕,他的目光紧紧盯视这走廊尽头。

走到门口时,他的步子一顿,然而只是片刻的犹豫,青筋胀满的手推开半掩的门扉。

光线充足,客厅内干净整洁,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更没有那个女人的一丝痕迹。

慕文非踏进门,目光逡巡,最后定在卧室那扇门上。

一步步走近,心也在一点点下沉,直到推开那扇门,心便最终跌入谷底。

没有,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微冷的风透窗而入,落地窗帘摆动,摩挲着地面,一室死寂。

给她准备的礼服端端正正放在床头,就连化妆品和首饰都原封不动的摆在梳妆台上,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关于他的一切都留在了这个房间内。

他不死心的上前一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护照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抽屉,慕文非嗤然低笑。

果然!

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走了。

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竟敢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擅自逃离。她就没有想过逃开之后的后果么!

他扬手暴戾的扫掉床头柜上的那盏价值连城的复古水晶台灯。

玻璃碎裂,水晶球散落一地,滚落四处。

最好不要让他抓住,否则……

男人黑沉的眸子浓暗的看不到边际,彻底沉沦在一片墨色深渊。

周围陷入可怕的沉寂,跟过来站在门口路俊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掩住自己身形,微微侧过头,眼睛看着鎏金花架上的金色雕纹,调整呼吸的同时细细描绘其纹路,企图放松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

久久不敢出声。

心里想着对策,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会比留在这里每分每秒煎熬着要好受得多,至少不用担心那人突然发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自古以来的真理。

他默默念着阿弥陀佛。心想着,前不久回家的时候听家里人说,家乡附近的青玉山上供奉的那座寺庙里的飞来佛,香火不断,甚是灵验,有的人诚心三步一头的跪拜,竟然把癌症的都求好了。

他这回如果能安然回去,必定要去拜一拜。

一步一头,一级台阶一级台阶的磕上去。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没那么久,其实也有可能只是几秒钟,路俊听到低哑萧瑟的声音从前门里传来,吓得他顿时膝盖发软。

“去监控室!”

暗色浓云在城市上空汇聚,雨水冰冷的滴落,稀稀疏疏打在飞速行驶的车窗上。

坐在加长ewb的后座上,安言卷曲着身子侧头看向窗外,眼睛随着车窗外的景物变换而忽暗忽明,流淌着细碎的暗芒。

从没想过离开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容易到一个转身,就是另一个世界。

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她离开了,梦就醒了。

青帘卷似醉意,都入一枕黄粱梦里,不记为谁弃残局……

曾经,没有人告诉她人生的路该怎么走,没人有人告诉她恶魔和天使原来可以是一个人,曾经的世界里,她落荒而逃。

如今,她学乖了,未来的路上,她会学着提醒着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路,选择保护自己……

她的手抚上小腹,脸上满意幸福的柔光……幸好,还有他。

人们都说,知足者常乐。

她相信。

她的一生,有他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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