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壹叁伍巧见魂香(1 / 2)
风都冰原位于极北,临近外海,条件艰苦,资源匮乏,妖兽对这苦寒之地没有必争之心,因祸得福,倒成了人世间最后一片净土。
近些年,来此地清修避世的人比起当年愈发多了些。自鞠陵战乱以来,东域,北域已基本被妖兽袭扰,许多中小门派是倒的倒,散的散,门中弟子流散四方,大门大派仍在苦力支撑以抵抗妖兽求取战机。奈何上天并不垂怜,时局更偏向了南域一脉。只怪乎华夏道门多年来皆偏安一隅,自视甚高,又一味求取仙家至宝,生出贪念执迷,这才着了妖兽设下的圈套,导致现今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惨况。
论及缘由,一切灾祸皆源于人心中滋生的恶欲。恶欲迷心,生出偏执,才会乱性,失了法度。
灾祸因人而起,有心人自是看个分明。华夏道门中往常蛰伏不出厌倦泥世纠缠的清修人士借此纷纷来这苦寒之地避世,只为求取金身,一朝与天齐。
墨云华辗转多日,沿途追索着昔日片段,历经半月终是来到自己苦修时曾住过的那间冰屋。
一切如故,他推门而入,闯入眼帘的竟是一只圆形木桶,似作泡澡之用。年岁久远,木桶如今已十分陈旧,墨云华一时想不起是何时置办了此物,瞟见那桶边丢弃的几颗早已枯败的鸡血藤,想必是为了某人活血通络之用,正暗自寻思着,思绪纷飞之际,室内火光融融,就闻“扑通”一声,有人下到水中,几点水花迸到墨云华跟前。
墨云华下意识的避让开来,再回首,桶内水气氤氲,被火光缭绕蒸腾起一片淡淡柔柔的光芒,一名男子赤身*背对着他坐在桶中,白净的肌肤上布满细细密密的伤痕,形成一片血染的艳红,像是被烈风所伤。
这些年,墨云华早已习惯了在幻象中来回穿插,虽还不曾见过此子真身,却早已熟稔。这回见此子全身是伤,纵使他心下清明,知晓眼前不过幻象而已,却仍挡不住为之怜惜,心痛,怔怔着步上前来,轻轻牵起衣袖,手中化出一团暖光,欲施小甘露术替男子抹去伤痕。
可叹他情至浓时竟忘了自己置身幻象之中,待他手中真元扑向木桶,幻象转瞬即逝,再是苦等亦不曾复现。
“怎到如今……都不许我见你……一面吗?”墨云华不免黯然伤神,这条寻心之路,他经受了孤清寂寞,困苦煎熬,独身一人走过十二年光阴,如今仍半知半解,还不知心归何处?
……
自这夜以后,他再不曾在冰屋中见到过幻象,只能靠一味苦修排解心中抑郁。
这一日,他照例出门去外海苦修,途中远远见着有三名男子联手困住了一名粉衫女子,偶有激烈争吵,双方不遑相让,打斗十分激烈,那女子势单力薄,相持之间,不慎被对手一举击中,受了些伤。
墨云华素来不欲插手他人恩怨,本该掠过,只是前方人群中隐隐传来一丝微淡的气息,那气息竟与他随身佩戴多年的木簪中的气息有些相似,他颇为惊异,不由得落下云头迎向前方。
那方正在激斗,其中一方的三名男子原是西域玉霄门的弟子,正值筑基后期,偏逢西域魔族祸乱,不得已之下千里迢迢来到风都避世修行欲冲击金丹,可巧在此地遇上旧时仇敌,这便一哄而上欲收拾了那粉衫女子以泄心中仇怨。
墨云华临近了,便觉出那道微淡的气息来自粉衫女子身上,为探明究竟,他撩起止水剑,挽出一个剑花,剑光引动灵流,引调冰原上的雪水朝那三名男子扑将过去。其中一名男子修为更弱些,来不及躲避,瞬时间便被冰冻封住,不得动弹。
那三人何曾想过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来,狼狈不堪时侧眼打量,端看来人气息绵长沉稳,便知修为远在他师兄弟之上,偏此地紧邻清静派,玄丹门等大派,他师兄弟三人无依无靠,未免惹上高人,一身修为终泡汤,只得咬了牙恨恨收场。
墨云华本无意为难那三人,见对方及时住手,肃声道,“如今大乱,你三人还要在此地行恶么?若想留个活路,现下速速离去!”
对方得饶,冷哼一声,抬着那冻成冰柱的师弟,一溜烟没了踪影。
待那三人离去,粉衫女子伏身道谢,“小女陈嫣,清静派灵机峰弟子,谢前辈相助之恩。还未请教前辈名讳,来日晚辈也好登门拜谢。”那粉衫女子生得明媚动人,一笑一颦中含着丝清静派女修少有的娇柔媚态。
“贵派与我派万年来守望相助,举手之劳,陈道友毋须记挂在心。”墨云华虚扶了一把,言语淡寂。眼前这女子他毫无印象,亦不曾在清静派见过,可这女子身上飘散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却紧紧扣住了他的心弦。
陈嫣何曾想过自己恰逢旧日同门时,竟来了上清门的前辈相助于她,她修行至今,仙魔二道亦见过不少天之骄子,论及这通身气派,却无一人可与面前前辈相提并论。她原出身玉霄门,不比寻常道门女子,少有骄矜,如今被这等天仙般的人物灼灼逼视,却也禁不住羞赧起来,露出些小女儿的情态。
墨云华对陈嫣的细微变化毫无察觉,怔忡间只觉得自陈嫣脖颈间传出的那道淡薄的气息如耳语呢喃般环绕着他,窜入他的心房,与他血脉相连,随着心间的起伏合奏一曲情潮。他陷落在这狎昵的氛围中,魔怔了般不由自主的伸过手去探到陈嫣脖颈,竟带出一根如发丝般纤细的挂绳,绳上坠着一颗红色冰珠,隐隐露出一点银辉,煞是好看。
陈嫣哪料想突遭人非礼,冷了脸退后一步,疾言道,“前辈——请自重些!”
墨云华经这一冷喝回了神,探出的手仍停在空中,面上极不自在,“陈道友,恕在下先才失礼,只是……道友脖上挂着的那颗珠子,可否借我一观?”
“前辈要它作甚?”陈嫣颇为戒备,双手护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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