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玲珑塔之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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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毒狗干嘛?”我明知故问,其实只是想证实一下心底的猜测而已。

“这你还猜不出,毒死狗的就是那些盗墓贼。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方便盗墓!”老人无奈道。

“经常发生了这种事,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师叔插话道。“怎么管?许多的盗墓贼都是村民勾结外路人来做的,大家撞到难免会尴尬的。反正偷的也不是自家的东西,大家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就算是抓个现行,最多是骂几句了事。”

“我听人讲,这里的村民全是契丹遗民,一千年前移民到这里护陵的。”师叔试探着问道。

“确实是这样的,实不相瞒,老汉我姓叶,家中藏有家谱的。祖宗耶律氏,是契丹贵族。一千多年了,谁还会记得自己是守陵人呢?村里现在只有我一家姓叶的了,其它全是外姓了。其实大家都是契丹族的!”

“都是契丹人不假,但未必都是契丹族。最早的显州居民是辽世宗‘迁东京三百余户以实之’,奉先县是‘析辽东长乐县民以为陵户’,在建显州城时,渤海遗民是主力军,最后这些人全成了显州土著。穆宗时,又曾割渤海永丰县民为陵户。显州地方有契丹人、奚人、渤海人、有汉人,难免会良莠不齐了。”师叔劝慰老人道。

“不管怎么样,监守自盗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卑劣行为!”老人愤愤不平道。

“辽太祖有个汉名是刘亿,辽亡之前,许多契丹人就汉化了的。”我在一边低声道。

“辽亡之后,契丹种族散处世界各地,本民族的文字和语言也消亡了。现在是不是还有复姓耶律的人,我也没有听说过。老汉姓叶,可能也是取自‘耶律’的‘耶’谐音而已。”说起先祖,老人唏嘘不已。

“叶老伯,我能不能看看您的家谱呢?”师叔热切的望着老人问道。

“吃完饭了,再看不迟,那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老人很爽快的答应了。

心中有事,酒就不便多喝。见我只喝了一碗,当着师叔的面,老人也没好意思再劝酒。

三人吃完饭,为叶老伯、师叔沏上新茶,我收拾了碗筷去清洗。从灶间回到屋里,只见老人正从炕柜中取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包来,师叔激动的两眼放光,紧张的直搓手。

正要打开布包时,老人突然又停了手,什么也没有说,跳下炕出了屋子,老人的动作让我和师叔一头雾水。就在我们两人面面相觑时,老人用毛巾擦着手重新走回屋中——原来他是去洗手去了。老人重新上炕后,虔诚万分的一层层打开了布包。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厚厚的一本册子,册子的最外边是用黄绫裱过的,那绫是明黄色的,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事。只是年代太过久远,黄色的绫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略有些灰暗。

老人轻柔的婆娑着册子道:“不要看这绫子现在灰扑扑的,当年可是难得之物。锦州,是因当年太祖皇帝将擅长纺织技术的汉人掳至这里建州而得名。显州所产绫锦要比锦州更为有名,其精美华贵令契丹贵族所喜爱,因此成为皇室贡品。”

册子扉页上面绘着一幅工笔图,画的上方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奋蹄疾驰,马的下面是一头温驯的青牛。

师叔指着图,请教老人道:“叶伯,这画上的白马和青牛可是契丹民族的族徽?”

“相传一位久居天宫的仙女,觉得神仙过的日子寂寞枯燥,于是乘一头青牛来到人间,从‘平地松林’这个地方,沿着潢水顺流而下,遇到了一位骑着白马的神人。就在两人目光对视的一霎间,天降花雨,地生灵芝,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群山披翠,晴空万里祥云飘荡。两人一见倾心,结为夫妇,这就是契丹始祖的传说。”老人深情地说。

闻言,师叔感慨道:“果然是天作之合!其实我觉得契丹文明与中原文明是同祖同源的。”

“哦!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老人为师叔添满茶。

“您既是大医,当然深谙周易。对于前贤我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周易乾卦中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虽然说的是龙,但何尝不是在讲马呢?在中原文明中,毛色纯白的马是被视为一种能与天地鬼神相沟通的,具有灵性的动物。所以,在结盟缔约时刑白马歃血而盟誓成为最隆重的仪式。战国时的纵横家苏秦、曾成功的游说赵王会诸侯会于洹水之上,刑白马而盟誓;汉高祖刘邦曾刑白马而盟‘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唐太宗李世民也曾与东突厥可汗刑白马,签城下之盟。契丹人‘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可见,契丹民族也认为白马是通神灵的动物。龙马精神,本身就足以说明龙与马是一类,人们认为马有三分龙性,不是没有道理的。”师叔侃侃而谈道。

“那青牛又作何解呢?”老人听的津津有味,问道。

“青牛就更好理解了。坤卦讲的是‘利牝马之贞’,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这说的哪里是母马,说的完全是牛啊!牛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平时性格温驯,但一旦发起怒来就十分可怕,正是‘至柔而动也刚’最好的解释。道家鼻祖老子的坐骑就是一头青牛,可见青牛也是神物。”师叔一口气讲完,定定的等着叶伯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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