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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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来自前方探究的视线,杨广抬头寻找,恰好和成姬的视线对上。他有礼貌地回过去一个春风般的笑容,后者也以温婉的笑回敬。

还真的是个赏心悦目的男人啊。成姬心里感叹着,只可惜,伪装得太过严密,反而让人徒生一种不能接近的陌生感。

在青.楼的那段日子,成姬早已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能力,众人以为好的事或人,她往往会打上问号,对于口碑皆称赞的杨广,她也一样,只是她不愿去管太多,也就对他平平淡淡。

她不想怀疑王良媛和杨广之间有点什么,其实即便有点什么,她也管不着,搞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而自从意识到自己远不是元氏的对手之后,她便开始安分的生活,只要能在东宫有衣有食有人伺候,再给太子生个孩子,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和杨广纯洁的相视而笑,都落在王良媛眼里,更不知道她想要的安定生活,终归还是在某天被打破。

有些人,即便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会来招惹你,不是因为冲突,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你的存在让他觉得自身的利益受到了威胁。若想利益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解决你,即使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哪里。

王良媛忿忿地拽着手里的绢子,看向成姬的目光更加阴毒了。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刘公公尖锐高亢的声音在整个水上亭台响起,杨氏家族的成员纷纷从自己的位置上起立,跪下迎接着杨坚和独孤伽罗。

“各位都平身吧。”穿着便服的杨坚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就笑着让儿女们起身,“今日是新年,一家子团聚的日子,礼数什么的能省就省。”

“谢父皇,谢母后——”

“父皇,母后,阿五剪了窗花送您们,祝父皇母后白头偕老幸福美满。”隋文帝和独孤伽罗最小的女儿阿五率先跑到他们面前,举着手中大红色的剪纸,腻着嗓音道。

见到最可爱的小女儿,杨坚的心顿时如开了花儿那样,高兴得合不拢嘴,抱着阿五连亲了好几口,把口水印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才肯撒手。

独孤伽罗在一旁嫌弃他脏,眼里却是满满的欢喜。

在经过了近半年的旱灾,各地的粮食出产比以往都下降了很多,但桌上的食物,并没有因此而简单化。

孤独伽罗望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长长叹了口气,“哎——刚经历一场灾难,老百姓们过年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杨广听闻,叩首起身道:“母后心系天下,真是我大隋的骄傲,相信百姓们听到母后的这番话,心里也会得到安慰的。”

“只是这样,也无济于事啊。”独孤伽罗的眉宇更加一筹不展了,好好的一餐年夜饭瞬间变成了忏悔。

杨坚握着独孤伽罗的手,笑着安慰道:“伽儿,你就不要担心了,虽然那法子不能完全解救百姓的疾苦,但是朕已经派人去巡视长安街上的情况,发现若是哪家没食物过年,就分发一些粮食和铜钱,让他们过个好年,咱们不都说好了要放下所有的事,安安心心和孩子们过年的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孤独伽罗扯出一丝笑容,说:“都怪我没注意场合,来,大家吃好喝好,安安心心过大年!”

晚宴过后,是烟花,虽是深宫内院,隋文帝还是用一些礼花意思了下,以表喜庆。

水上亭台被挂起来的灯笼包围,头顶是盛开的烟花,不绝于耳的炮竹声让杨谅几个孩子看得目不转睛,杨坚抱起阿五扛在肩膀上,让她能看得更仔细,而另一只腾出来的手则把爱妻独孤伽罗搂紧怀,二人头靠着头低语,脸上是欣慰的神色。

有什么比全家人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更好的事呢?阿五是他们最小的孩子,如今两人对于眼前这种和乐融融的场景已经很满意了,要是……

“要是元儿给咱们添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就真的是坐享其福了。”往杨坚那里靠了靠,独孤伽罗感叹道。

“会有的,”亲了亲她的发顶,杨坚笑说,“就跟咱们一样,生许多的孩子。”

五个儿子,除了大儿子娶妻之外,其他几个都还没成立家室,独孤伽罗一向偏爱元氏,看着她越来越有太子妃的风范,她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从元氏嫁进东宫至今,都没传来喜事的消息,这怎么叫她这个当母后的不担心?

虽然元氏抱病在身,但是她这个做母后做婆婆的,还是希望能早点抱上孙子的。倘若杨勇不娶那么多的姬妾……想到这儿,独孤伽罗又一次叹息。

听到自己母后和父皇的对话,杨勇瞥了眼站在身边,仰头望着烟花的恪靖。

和之前的开心不同,此刻的她面无表情,眼底也是一片冰霜,即便有烟花盛开的光照射进她眼底,也依然不能融化那对眼眸背后的寒冷。

杨勇皱起双眉。还在前面的时候,他觉得他踏进了她的另一个世界,可现在,又好似被打入了原来的位置,或者说被推离到比原来还要更远的地方。

这个女子,是说到做到的,从她说他们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开始,她就一直在兑现她所说的话,不再对他笑、不再对他闹,不再对他嗔也不再对他怒,而是清闲地过着她的日子,同时也遵守着她助他登上帝位的诺言,将作工所得的功劳都归给他。

她可以对他展现她过人的机智,展现她缜密的治国策略,展现她镇定的处事风格,却从未对他展示出这些之外关于她的其他方面。

这,便是“战略伙伴关系”。

她给他想要的,在从他那儿取走她自己想要的,二人互有所取又互不相欠。

所以,凡是他送给她的,不论是布匹还是首饰,她一概不穿也一概不戴的原因,为的就是要划清他俩之间的界限么?

“妹妹,你怎么了?”见到高良娣突然冲出人群趴到栏杆边干呕,云昭训赶紧过去按着她的肩膀关切问。

高良娣抬起被光照得苍白的脸,缓缓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见她没什么光彩的双眼,再见她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表情,云昭训紧蹙了柳眉。

“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姐姐去看烟花吧,不用顾及妹妹,妹妹吹吹风就……呕——”她刚有呕吐的反应,便引来更多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望着看过来的杨坚,高良娣说:“父皇,孩儿……”

“你的葵水有多久没来了?”独孤伽罗不愧是过来人,一眼就瞧出高良娣的异样。

“哎呀!姐姐,您怎么了?”还未等高良娣搭话,王良媛突然叫出声来。众人的眼光顺着看过去,只见高良娣的脚下,不知何时有液体滴落在地,烛光照着地面,是鲜红的颜色。

独孤伽罗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命人去传太医。

新年的第一场合家欢乐的晚宴,在高良娣的昏迷中被迫中止。

仁寿宫的寝殿,一圈人站在内室的外面,等着里头太医的消息,独孤伽罗坐在杨坚身边,神情凝重。杨坚轻拍着她的手背,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同是身为过来人的陪伴者,他自然知道独孤伽罗的担忧。

留着花白山羊胡的太医出来了,恪靖赶紧迎了上去询问高良娣的情况。

太医在喘了口气后说:“高良娣娘娘已怀有身孕一个多月了,这次见红幸亏及时发现,母子都平安,但是就是需要保胎。”

听到这消息,独孤伽罗是喜忧参半,高良娣是当朝尚书左仆射高颎的女儿,而高颎的智慧以及他谦和待人又不铺张浪费的品信,受到朝廷内外的称赞。他的女儿高氏自然也是被管教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高良娣和云昭训不同,云昭训虽然也是独孤伽罗给杨勇的妾侍,位分仅次于太子妃,但独孤伽罗更喜欢高良娣,早在此前,她有意想立高氏为昭训,却被杨勇抢先了步,立了云氏。

高良娣是怀孕了,可她的元儿……哎!独孤伽罗的两道眉毛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忠犬慢慢苏醒中,不过总有坎坷的,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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