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1 / 2)
皇宫大殿内,摆放着十几张矮桌,桌上已经放上了些菜肴,太监宫女们忙着端菜端酒,也依然能感受到大殿之上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一身朝服的杨坚坐在龙椅上,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严肃得可怕。下边已零零散散地坐了些人,却还要有许多空出来的位置未被填满的,杨丽华的女儿宇文娥英,本来还很开心地拿糕点吃,却在瞥见外公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时,连拿东西的勇气都没了。
杨丽华将女儿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对她安抚地笑笑,然后拿起一个芙蓉糕放在她手上,眼里装载着爱怜。
“不等了!”杨坚大手一挥,气道,“林公公,开始吧!”
独孤伽罗连喊住林公公,眄了杨坚一眼,说:“人都没到齐,过什么年?过年本来就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杨坚冷哼着别过脸,“一个个都跑到外面去,也不说一声,都到了过年的时候还不见人影,这还叫过年?杨俊也真是的,跟着杨秀瞎胡闹,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平日看他挺乖巧的,定是被杨秀那家伙给怂恿去的!都不学学广儿,待在府上安安静静等着过年。”
独孤伽罗拍拍杨坚的手背让他消气,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兄弟三人也是觉得让咱们勇儿在外面过年清清冷冷的,就过去添添喜气,你难道不觉得兄弟间就该这样才情深意重么?用而不能和我们一起过,有他们几个去也就代表我们去过了,多好的一件事,发火做什么呢?”
杨坚被独孤伽罗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那股气却还是不能出去,只能憋着干瞪眼。
“秦王杨俊、蜀王杨秀、汉王杨谅、襄国公主、广平公主和兰陵公主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宫门外响起,然后是一群人你推我拥地进来,见到高高在上的杨坚,纷纷跪下。
“儿臣/孩儿叩见父皇、母后。”
独孤伽罗笑着让他们起来,杨坚却不乐意了,哼了声以眼神瞪了一圈,见他们又跪下才心情好了点。
至少还是怕他这个当爹的。
“你们还知道回来?”
杨阿五推了推杨谅,杨谅看了她一眼戳了下杨秀,最后几个人将目光一致对向杨俊。
杨俊深深叩拜,说:“请父皇息怒,孩儿们已经快马加鞭回来了。”
其实他们还可以更早点到的,若不是杨秀在那晚喝醉了酒,他们也不会这么匆忙,说来说去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管好弟弟妹妹。
“快马加鞭回来?哼!你们还知道要回来过年?!”杨坚一拍桌子,惊得独孤伽罗瞪大眼瞅他。
杨阿五一下就吓懵了,她何曾见杨坚发那么大的火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对她宠爱有加的,即便这次的火不是朝她发的,她还是被吓住了,眼泪登时在眼眶里打转。
独孤伽罗轻拧了下他的腰,才让他的情绪有所缓和过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点入座吧,就等着你们来一起开宴呢。”说着她朝阿五招招手,见她怎么都不肯过来,独孤伽罗就示意林公公去请她,杨阿五这才慢吞吞地挪到独孤伽罗怀里。
依偎在独孤伽罗的怀抱中,杨阿五就开始撒娇,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让独孤伽罗也就没时间去顾及杨坚还没完全好的情绪。
乐师们开始奏乐,舒缓的音乐萦绕在众人的身边,那是新编的曲子,因为也要用在来年接待各地大臣的宴席上,所以是经过多次改良精工的。
杨阿五吃着嘴里的,眼睛却不闲着,四下瞟。
“二皇兄这次不去,还真是亏大了。”她小声嘀咕,还是被耳尖的独孤伽罗给听见了。独孤伽罗饶有兴趣地问她那里亏大,就听见阿五将她所看到的经历到的一切详细道来。
“这么说来,勇儿他们这次过年的食材,还是百姓送的?”
杨阿五点头,笑容满面,眼睛深处似乎被什么点亮,“我还是头次见到那么落魄的大皇兄,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惭愧,还很开心的样子,那群人也很喜欢他,争着向他敬酒,还说若是他当了天子,大隋会更繁荣昌盛的。”
“啪——”是酒樽打翻的声音,酒水撒在桌上,一会儿就留到桌沿,滴在独孤伽罗的裙摆上。
“父皇?”见杨坚失神的样子,杨阿五叫了声,意外地见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
“你怎么……”独孤伽罗低头连忙擦掉裙摆上的酒水,正要问他这么失态的原因,看见的则是一张让她觉得陌生的脸,“皇上……”
杨坚回过神,迅速恢复他慈父的表情,并命令林公公撤走桌上的食物,重新换上全新的。他并没有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有所解释,而是将注意力转到底下的众人身上,端着酒樽致贺。独孤伽罗望着他的侧脸,敏感心细的她从中抽出了端倪,而不说破。
杨广率先站起来向杨坚和独孤伽罗敬酒,说了一堆祝福的话,而引致杨秀的嗤之以鼻。
一场年夜饭,吃得食不知味,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思吃饭夹菜,难得一大家子的团聚,没有温情流露,没有欢声笑语,空旷的大殿上每个人的距离都是那么的远,使这殿堂显得更加的冷情。
和州总管府,杨勇等人在简单吃完饭后聚在一起,这是他们来和州之后首次面对面谈天,即便都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可对杨勇来说也实属难得了。
然而往往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算是领教到了。本来是打算很好的,对去年有一次感恩,对来年有一个计划,然而还没尽兴多久,王良媛就说她身子困乏,想去休息,恪靖看出成姬的倦怠,也让她回去修养,于是屋子就只剩下他、恪靖和云昭训三个。
火盆里,火苗舔着木柴,木柴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恪靖窝在暖炕上,低头审视着账本,留下杨勇不知道该和云昭训讲点什么。
太多专注于公事,谈的也都是公事,等到一家人能坐下来聊聊时,都发现没有以往的氛围了。
“殿下想听曲吗?要不妾身为殿下弹一曲?”
“啊……也好也好。”杨勇忙不迭点头,笑容都有点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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