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武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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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1日,龙谦乘海雄号抵达武昌。南方军区司令官胡宗玉、驻武昌第14师师长黎元洪、湖北省长汤化龙等军政高官在码头迎迓。大批记者涌入码头,希望得到机会采访大总统。若能得到一次近距离接触总统并提问的机会,哪怕总统只是片言只语,立刻便能身价百倍。

在南京及苏州,龙谦的行踪已彻底暴露,东南及中枢的大报公开披露了总统巡视四方的消息,武汉的记者们轻而易举地便获得了龙谦抵鄂的准确日期,看到大批欢迎的人群,站在龙谦身后的江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好在一切正常。龙谦并未接见记者,只是隔着警戒线向记者及欢呼的百姓们(估计是汤化龙安排的)挥挥手,便上了汽车回到了汤化龙的省府大院(原湖广总督府)。

甫一落座,龙谦劈头问起了防洪问题,令汤化龙等文官措手不及。现在尚处早春季节,何来洪灾?去年长江确发水患,为此胡宗玉将黎元洪第14师整体调防湖北,更集结了湖北、河南、湖南三省预备役官兵6500人用于抗洪。幸赖军队出力甚巨,未酿成大灾。国防军抗击水患的成就赢得了湖北人民的衷心爱戴,媒体盛赞这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但总统此时提起防洪,是不是有些不着调?

“今年仍有水患,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湖南!”龙谦对胡宗玉和黎元洪说,“去年你们做的很好,为军队增了光。其意义不亚于远征军在唐努乌梁海的胜利。但暴露了若干问题,你们给国防部的报告我看了,总结的很到位。今年要预备比去年更严峻的形势,提前储备物资,准备预案,方能化险为夷。”

“这个……”胡宗玉有些疑惑。

“别问了。这不是危言耸听。老天爷的事,谁能说得准?”龙谦冷声道,“都说湖广熟,天下足。湖北去年反而要从江浙调粮,这怎么行?黎师长去年的行动我很满意,现在我将此事交给你,”龙谦对胖乎乎像座弥勒佛的黎元洪说,“你坐镇长沙,亲自了解湖南水文情况,提早预防罢。我会给谭延闿发一道指令,让他全力做好防洪准备。”

“是。大总统。”黎元洪打了个立正。

“所有抗洪牺牲的官兵,一律按阵亡烈士对待。有功官兵,在授衔时予以嘉奖,高定军衔。”龙谦补充了一句。

“这将极大地激励军心。”胡宗玉道。

“总统何来消息今年两湖会再次遭遇天灾?”汤化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是老天爷的参谋长!但湖北去年的狼狈相今年不准再出现了!老天爷的事我们管不了,但自己的事要管好。”龙谦厉声道,“不准死一个人,不准任何一座城市被淹!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死命令!”

进入1911年,龙谦的一些记忆“复苏”了,哈尔滨爆发的鼠疫是第一个“炸弹”,炸醒了龙谦。历史书上的1911年夏,两湖流域的大水让上千万人民流离失所,接下来是四川的护路运动,天灾**接踵而至,摧毁了另一个大清王朝。龙谦“侵入”这个时空,大部分时候不相信自己的记忆,觉得是一场梦而已,基本是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尤其是在政治军事方面。但哈尔滨鼠疫的爆发提醒他,历史正在重演,一些可能爆发的天灾假如提前预防,情况会好的多。

“天灾多是**,”龙谦换了舒缓的口气,示意文武大员们落座,“水利不修,过度砍伐森林是酿成大洪水的元凶。我们不要怪老天爷了,要从自身找原因。汤省长,湖北是最早设立统计局的省份之一,你的统计局有关于人口方面的数字吗?”

“有……”汤化龙开始搜索枯肠,找寻人口的记忆。

“我是问出生率和人口增长率。有吗?”

“这个……”这个真没有。

“从山东江苏一路走来,一直留意人口增长问题,值得关注啊。出生率升高,人口增长是对政府工作的肯定,也被视为盛世的主要指标之一。但是,我出一道题给你们,假如湖北人口增长率超过千分之五,看看二十年后是什么概念?”

这个问题在场的没有人想过,甚至不是所有人都懂千分之五增长率是什么意思。

“不要琢磨了,你将这道题交给你的统计局去计算好了。先生们,人口不仅是财富,也是负担。教育问题,粮食问题,耕地问题,住房问题,交通问题,医疗问题,背后都是人口问题。在北京时,我曾跟方总理等人探讨过此事,这次出来实地了解了一下,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汤省长,假如你治下的人口翻一番,会出现什么问题?你好好琢磨下吧。”

汤化龙立即瞠目结舌。这个不要想,光是吃饭问题就让他头疼死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政府还能管住老百姓生孩子?

“好了,不谈这个了。这一路没有多理军务,14师抗洪有功,我去看看官兵们。不,不要集结部队,我去军营看望大家即可。另外,汉阳的厂子是一定要去的。关于《土地法》的执行情况,我会随机选择一两个县调研一下。另外,有时间的话,我想调研一下武汉的商业情况。你们不要全部陪我了,需要谁,我就点谁的名,其余的人,各忙各事吧。”

吕碧城听了龙谦刚才关于人口的一番议论也吃了一惊。确实,总统一路上有意无意都在了解这方面情况,她以为总统是在关心民生。多子多福是传统观念,一对夫妇生上七八个娃儿被视为有福之人,但仔细想一想,却令人不寒而栗。她很想听一听总统对此有何对策,但龙谦不再提这件事了。

龙谦去视察军队,吕碧城没有跟随。反正欧阳主任交代的文章中不会出现军队方面的内容,于是吕碧城便留在省府整理她数日间的记录,构思那篇必须完成的文章。

她还没动手作文,有客来访,问清是唐群英,吕碧城只好接待。

唐群英是秋瑾的好友,是民党一系的女杰,因主张女权曾被孙文誉为两万万妇女的杰出代表。吕碧城不认识此人,却听秋瑾多次讲过。不过没想到湖南人唐群英如今却在湖北《大江报》做了女记者。

共和国成立后虽未大张旗鼓地鼓吹妇女解放,但相关政策却足以说明共和国最高层在女权解放上的开明,妇女出任共和国部长级高官,义务教育法不分男女一体实行,特别全国范围内取缔妓院娼寮的行动更是得到了女权主义者的喝彩。最显著的证据是《婚姻法》的颁布,将公开的纳妾划上了句号。实际行动胜于口号,反而让主管新闻宣传的秋瑾不去组织鼓吹女权的文章了。

唐群英自我介绍后,吕碧城笑道,“北京虽是首都,却没见到女性记者。唐女士找我有何指教?”

“女性可以出任总统的秘书,何况区区记者?”唐群英没有举秋瑾的例子,“我知道你与秋瑾交好。所以冒昧前来,想对总统做一次专门的采访,不知可不可以为我安排?”

“你高估我了。总统历来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别说是我,便是欧阳主任也无权安排总统的活动。而且,自出京以来,总统尚未见过任何一名记者呢。不知你要采访总统什么?”

“国家大事我不想问。问了也未必回答。”唐群英沉吟片刻,“也罢,见到你最好。我的打算是写一篇关于总统个人的文章……”

“写总统个人?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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