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艰不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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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何摇了摇头,叹气:“前些日子,我将人家的风筝弄坏了,想着要赔她一只。”

“人家?”西江捧着酒坛,扬扬眉,凑上去,笑容淫/靡,“哪个,人家啊?你相好的?”

关何听得微恼,抽出刀来抵上他咽喉:“要我给你醒醒酒吗?”

“是是是。”西江拿食指撇开他刀锋,笑道,“这么认真作甚么,我不过说笑而已。”

自己问他这话就是个错误,关何深以为然,遂收了刀,不再言语,只默不作声地喝酒。

眼看他这般模样,西江倒也不好再玩笑,摸着下巴想了一阵。

“既是赔人家的,去买一只有什么稀奇?这风筝满大街都是,要我说你就该亲手做一个赔给人家,那才叫有诚意呢。”

闻言,关何微愣一瞬。

“亲手做一个?”

“嗯哼。”西江挑眉朝他笑道,“放心,兄弟我定然会帮你的。”

第二日清晨,花深里回客栈时,一推门就看见满屋的竹篾和碎纸,一脚踩下去,还黏糊糊的,抬腿来一看,好家伙,一鞋子的浆糊……

桌上的两人倒是聚精会神的提笔在那纸上写写画画。

“你们……”她艰难避开地上的障碍之物,好容易凑到桌前,低头一看,愣是没看明白那纸上到底画的何物。

“你们这是在……画地形草图么?”

关何放下笔,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无双,这是燕子。”

她指着那纸,颇为震惊:“燕子能长成这样?你欺负我是契丹人没见过呢是吧?”

“画得……有这么不像吗?”关何为难地捏着画纸,沉默半晌后,只得又取了一张来,“罢了,我重画就是。”

“你别理她。”西江双手抱胸,表情满意地颔了颔首,“我看就挺好。”

“好端端的,鼓捣这些做什么?”花深里自旁边拾了一个骨架子瞧瞧看看,“在做风筝?”

“嗯。”关何点点头,“赔给别人的。”

“又是上回那姑娘?”花深里说着就笑出声来,“你也真能折腾,一会儿是书一会儿又是风筝的,看样子,你在书院里头倒是过得多姿多彩,滋润的很呐。”

“别说风凉话了。”关何头疼地轻叹一声,“我已经有五日没去上学,等回去……只怕这月的课考榜文就下来了。”

花深里随手拿了个苹果,咬了口:“课考榜文,那是何物?”

“课考榜文就是……”

他想了想,许久后方寻得一个形容之物:

“比唐门淬毒的暴雨梨花针尚厉害百倍的东西。”

她一口果子哽咽在喉:“咳咳咳……”

书院放榜这日,君子殿门前挤得满满的全是人,关何站在人群最前面,把一串串的名字看下来,待得瞧见自己时,不由生出一头的汗水来。

“啊,这不是关何么?”

金枝正站在他身旁,招呼一打完,见他脸色阴郁,不禁问道:“你怎么啦?额上为何出了这么多的汗。”

“……没事。”

他闭目深吸了口气,从看榜的莘莘学子中挤出去,背影萧瑟又落寞。

金枝看着奇怪,于是乎转身在榜上寻了寻他的名字。

找了半晌,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那两个字,她上下一扫,难以置信,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除了骑射,居然全都是劣……

眼下正值下学时间,学堂里站着的,皆是瞧了成绩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家去的人。

关何从案几下小心翼翼将那只绘着白隼的纸鸢拿到桌上,仔细用手牵了牵褶皱之处,唇边不由浮起一丝安心的笑意。

他抬眸张望了一圈,四下里却没寻到奚画的身影。

桌前,那钟勇谋的身侧倒是坐了好几人,交头接耳,绘声绘色的讨论着近来的所知所闻。

“听说了吗?副院士在家里头被人给杀了!”

旁人惊愕不已:“当真?”

“千真万确,我舅舅是在他家做管事的,据悉好像是被人拿绳索活活勒死的,哎哟喂那样子可吓人了。”

“怪不得方才去敬师堂,听冉先生他们说……什么下月初有新的副院士将来咱们书院上任。”

“啧,依我说,那也好,副院士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板着张脸,不是罚扫茅厕就是罚抄诗经,他走了,倒清净。”

“嘘嘘嘘,别在那儿瞎说,叫人听见了不好……”

“勇谋。”

一群人叽叽喳喳间,关何淡然走过来。

“啊!”钟勇谋忙拨开众人,“关兄弟,有何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你……看见奚姑娘了么?”

“你说小四啊。”另有人指了指外头,“我适才见她往九龙门方向去了,你过去找找吧。”

“好的。”他点头抱拳,“多谢了。”

“诶,客气什么。”

他转身提了风筝,沿着抄手游廊就往讲堂背后走。

孔子祠外,因经春雨浇灌,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假山小池,一明两暗。正行了没几步就见得翠竹遮映下,那白石而砌的九龙门。

一簇桃花侧,有人俏生生地立在那花下,抬手抚着花枝。

夕阳夕照,花影重叠,衬得她脸颊亦如桃李般,浅红浅红。

他讷讷看了许久,直到清风拂面抖得手上的纸鸢猎猎而响,关何方才回过神来,他闭目静了静情绪,略一颔首后,举步便要走上前。

不想,正在这时,奚画忽而转过头,朝一旁笑唤道:

“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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