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1 / 2)
突然出现在秦悠院子里的青年正是卓琅玕,他其实并没有就此离开,只是被村民围攻烦了,又不忍心伤害这群人,遂遁走。然一直跟在牙大婶身后,他凭直觉,觉得这名农妇一定认识秦悠。
果不其然,跟在她后面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君子本该光明磊落,但是卓琅玕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是无意中得到的消息。有人说山阳有神医,能治桃花痨,他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但是告诉他的人是四喜堂的捕头刘仁义,此人如其名,仁义双全,他既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那么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顺着线索,卓琅玕来到山阳。山阳郡不太大,但是乡镇却比较多,有着四县九镇十八乡六十九村,村村相连的美名。从这个外号就可以看出,这里的村子多如牛毛,光有规模的就有六十四个村子,更别提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小村子。
这样的情况下,要找一个飘渺无踪的神医,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先来到的是芝草县的芬华镇,那里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然后是连樯县和傲霜县,均没有收获。直到最后不抱希望来到揖宁县,这次他在当地衙门得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说是长闲镇的大夫不久前曾遇到一个得了桃花痨的小姑娘,然则不过数十日,那小姑娘的病竟然已经全部好了,教人大吃一惊。
那大夫的至交好友是揖宁县回春堂的一名大夫,听闻此事后还一个劲摇头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那大夫直摇头,桃花痨不算稀奇的病,他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从来没有哪一个最后活下来。“那年镇南王的世子得了这病,曾经花重金得了那起死回生令,寻得药王谷当时的天下第一神医重蝶相助,最后也只多活了十余年,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卓琅玕脸上一片灰白,忍不住问:“真的不可能治愈?”
“老夫虽不是什么天下名医,医术也堪堪,但是这点还是可以确定。我那老友惯喜欢说大话,莫不是眼花看错了。”
这个回答其实卓琅玕早就听过了,去年他取得起死回生令,前往药王谷,从现下的第一神医口中听到的也是这样。
但是,他的结拜兄弟,云观镜,显然无法再等待了。从上个月开始,他就不停咳血,天下第一神医诊断后只丢下一句话——准备后事。
想到这里,卓琅玕立刻打起精神,打听着摸到了揖宁县。揖宁县地处偏远,其中长闲镇更是,走了好些山路他才在日落前进了这镇子。镇子不大,那回春堂所在位置很明显,他立刻奔了进去。
回春堂的掌柜打着瞌睡,被吵醒之后脸色也是不好。卓琅玕久在江湖,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当即掏出一块银子,掂了掂差不多十两重,应该够了。
那大夫看到银子,果然变的和蔼可亲知无不言。当卓琅玕提起那桃花痨的时候,那人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
“你也不信么?”那郝大夫压低声音,“原本我也是不信,可是那石家妹子是我亲自诊过的,绝对是桃花痨无疑。这病来势汹汹,不出百日,这女孩儿定要见阎王。可是上月月初,我听那水梨村进来送柴火的小伙说,他家和那石家姑娘是亲戚,确信石家妹子的病好了。我呢,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便留了个心思。”
郝大夫接过小幺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给了那送柴的少年点银钱,让他打听了一下,果然是那秦氏少年治好的。”
卓琅玕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面上还是装出怀疑的模样:“不可能吧,这病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束手无策,怎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就能治好?”
郝大夫脸上全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压低声音说:“我怀疑那秦氏少年是山中狐狸精变成人。”
卓琅玕哑然失笑,这种山中精怪幻化为人的故事各地不胜枚举,多半是以讹传讹或者是一些歪魔邪道装神弄鬼,不得作信。
“不信?”郝大夫又加了一句,“那少年根本不是人,他的眼睛好似那雨过天青一般颜色!”
蓝色的眸子?
卓琅玕立刻想起来最近江湖传的沸沸扬扬的丑事。
那太华山大弟子,和自己并列称为梅兰竹菊四位君子剑之一的徐兰卿,以太华剑法闻名天下。太华派乃天下一大正派,是执掌武林牛耳之大宗,与魔教白莲神教相抗衡,天下莫不以其为榜样。其大弟子徐兰卿更是侠义之士,不吐不茹,刚正不阿,他单枪匹马闯入白莲神教救人,一剑击退白莲神教右护法于飘雨的壮举一直在江湖上传为美谈。
然数月前,徐兰卿在金阳繁城遭人暗算,被那繁城朱主簿的侄子朱瓒轻薄,险些失了性命。好在被其结拜兄弟,兰溪花门花千繁所救。花门的弟子一向精通暗器,那花千繁更是个中楚翘,自创繁花剑法,乃镜花水月四公子中的花公子。朱瓒当即被废了武功,打成重伤。家中也莫名失火,一家三十七口除了朱瓒全都葬身火海,随后他本人也下落不明。
徐兰卿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又和小王爷明瑾乃八拜之交。小王爷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那朱主簿不但丢了职位,家中一名刚在春闱中举的考生也被取消了成绩,三年不得考试。随后朱瓒被逐出宗族,从族谱上除名。
不但如此,卓琅玕还隐约听说,小王爷还暗中取消了那朱瓒的户籍,听到这的时候,卓琅玕忍不住叹息。
闯荡江湖十多年,卓琅玕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能做得太绝。
无论那朱瓒做了什么错事,他已经武功尽失沦为废人,全家也死光光了,也算扯平了。
但是花千繁不依不饶,不但向全江湖公布了朱瓒的长相,肥如蠢猪,蓝眸,还扬言见他一次揍一次。
所以当那郝大夫说这秦氏少年有一双蓝眸的时候,卓琅玕下意识就想到朱瓒。
那个秦姓少年,会是他么?
卓琅玕躲在房顶上偷听之时,入耳的声音略有些清脆,气息短而急促;后面看到他在院子里走动时,脚步虚浮,明显就是身受严重内伤。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卓琅玕愣了一下。
蓝眸是不错,但是肥若蠢猪这一点绝对是扯淡。从背影看这个少年瘦的不成样子,简直一阵风都能吹倒。
和郝大夫的第一感觉一致,卓琅玕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少年外貌很精致。如果不是那有些苍白的脸颊和下凹的眼眶,他当真算得上风神秀彻粉妆玉琢。
隐去心中的疑惑,卓琅玕朝着那少年拱手相道:“在下天山卓琅玕!”
秦悠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好歹练过武功,自然认出这个不请自来的青年身怀绝技。
莫非是那徐兰卿的脑残粉追了过来?
还叫什么栏杆,好古怪的名字。
看他刚才露的那一手,估计秦悠就是多上两条腿也逃不掉,还是先问问来意吧!
“这位大侠,有事吗?”
面对充满火药味的询问,卓琅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先行礼,才道明来意。
“桃花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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