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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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十月初,小翠花最终还是许给了她的表弟。据说表弟家有田又有房,生活水平比牙大爹家好了不止一倍,是水梨村里有名的富豪。

牙大婶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满意,逢人就说小翠花的聘礼有多少,特别是在轻蝶面前。

作为白云堡这种高级别的人家,轻蝶是不会去卖弄或者炫耀什么,和一个农村老妈子比较?实在是太掉价了!

只是每天一车一车吃穿用品运进木梨村,上好的锦缎、丝绸、苏绣、天衣坊出品的,时下最流行的鹤氅、直裾深衣、盘领襕衫;鹿肉狍子肉,西域产的葡萄酒……看得大家眼都直了。轻蝶也会做人,总会拿出一些吃食分给周围的邻居,隔壁老王每天见到秦悠都乐呵的跟弥勒佛似的。

牙大婶意见这些东西,气得个仰倒,眼睛红的堪比那山中野兔,在家里一直叨念着要是秦悠娶了她女儿,那些东西就是她老石家的了。

牙大爹听不下去了,狠狠的骂了一顿牙大婶。牙大婶一听可不得了了,自己从小的姐妹嫁的比自己好,好吃好喝跟地主婆一样舒服。再看看她,从嫁过来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操持家务,生孩子,照顾男人,本来还以为好日子到了,没想到却是美梦一场。

小翠花自从知道要嫁给表弟后,一直躲在房间里哭,谁劝都不好使。牙大爹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自然心疼的要死。但是他知道那秦悠不是池中之物,这个小村子定是留不住他的,所以才不让小翠花嫁给他。

“你昏头了,富家公子又怎会看得上这种穷乡僻壤的女子呢?”牙大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你不心疼女儿,俺可是心疼的,许给那秦公子也不见得能当家作主,你想让俺女儿去做妾吗?”

牙大婶也红了眼睛,她如何不心疼女儿,只是那泼天的富贵实在是太诱人了,她抑制不住去幻想自己在姐妹面前风光出头的模样。

“那秦小子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当初可是石头和翠花救了他一命,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放屁!那丫头的病是谁治好的!”牙大爹怒了,“你贪小便宜就算了,那秦公子的两位兄长可都是江湖人士,俺们惹得起吗?丫头就许给她表弟了,明天你姐姐上门看相,就把翠丫头的庚帖换了,挑个良辰吉日就嫁了吧!”

半夜,一个人影在黑夜中奔跑,路过老鲁家的时候,惊动了睡觉的狗狗,那狗狂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谁呀?”

老鲁从床上爬起来,到院子里溜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踢了一脚那只守门的狗,骂了两句就回去睡觉了。

快了!

就算没有一点光亮,就算眼睛瞎了,她也记得去他家的路。

砰砰砰!

开门啊!

砰砰砰……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远处的某一个屋子,已经出现了火光,不用说,一定是娘发现她跑了。

砰砰砰砰!

快开门啊!

嘎吱一声,门终于开了。

小翠花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维持两秒,就完全僵硬了。

应门的人是那个漂亮的像天仙一样的女孩,她脸上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糊,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用着礼貌而疏离的语气询问小翠花的来意。

小翠花怯懦的看了一眼轻蝶,就低下头小声说:“俺……俺想找一下秦家哥哥……”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轻蝶笑得亲切优雅,“我们家公子病着,吃了药之后已经歇息了。”

小翠花揉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角忽的瞥见许多个光点朝这个方向来,顿时快吓哭了。

“俺要找秦哥哥,俺不想嫁给表弟。那个无赖吃喝嫖赌样样全,俺不要嫁给他!”

轻蝶捂着嘴笑了起来:“就算我们这种做人奴婢的,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莫非石家姑娘不懂这个道理?你已是待嫁之身,却半夜三更跑到年轻男人的家门口,莫不是太饥渴了?”

小翠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虽为乡村女子,但是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粗鲁的话,顿时眼泪扑簌而下。

“你名声毁了也就算了,可别借此缠上我们家少爷啊!”

小翠花忽的跪了下去,“好姐姐,就让俺见秦哥哥一面吧!俺……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行!”

“站起来,你在这里跪着,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去了。”

小翠花充耳不闻,一个劲的磕头,磕得砰砰砰响。

轻蝶大怒,当即不再多说,一只手拉着小翠花想把她从地上拉起,谁知道,那女孩的力气颇大,扭着就是不肯爬起来。

“在那!”

一个大汉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轻蝶一分神,那小翠花已经从她身下闯了进去。

短短一分钟,秦悠家门口就被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牙大婶首先跳了出来:“俺女儿呢?”

轻蝶已经收起怒容,整理了一下头发,语笑盈盈的问道:“真是奇了怪了,您家的女儿您不在自家找,跑来我家找,这是什么道理?”

“俺女儿一定是跑来秦小子家了?当初说了要娶俺女儿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就不要俺女儿了……”

“大婶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家少爷一直病着,从来也没有提过什么娶不娶的事情,别是你一厢情愿吧?再说,这嫁娶之事,应是长辈做主,我家少爷两位兄长具不在,不如等着他们回来再详谈?”轻蝶人长得漂亮,又伶牙俐齿,不少民众一听,还颇有道理,更有的人猜测,莫不是那牙大婶看这秦悠结了两个好兄弟,眼红啰!

“俺不管!俺家闺女都入了你家门,名声都毁了,怎么嫁人!秦悠呢?让他出来,他要负责!”

“笑话,你家姑娘怎么会在我家?有人看见么?”轻蝶轻蔑的瞥了一眼牙大婶,“别是你自己在做梦吧!”

“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表子,敢那么嚣张,还俺女儿来!”牙大婶怒如母兽,扭着庞大的身躯朝着轻蝶撞去,却不知怎地,摔了个大马趴。

“你想进来搜也行,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大明朝律令,擅闯民宅,是要罚银子的。”

那牙大婶正要说几句恶话,只听屋里传来一声询问。

“轻蝶,怎么啦?那么晚了,谁在门外?”

牙大婶眼珠子一转,顿时躺在地上哭天叫地,披头散发状若疯妇,一直叨念着“俺可怜的娃啊,被负心的男人睡了,这黑灯瞎火的,说没干那事谁信啊!这叫俺女儿怎么嫁人啊!俺不活了!”

秦悠何曾见过这种乡村泼妇的耍赖功夫,大半夜被吵醒本来已经很不高兴了,出门来一看家都被人包围了,还有那哭的鼻涕横流的女人,一时间真以为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谁来告诉一下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悠,你把俺的女儿怎么了?她在哪?”

“你女儿?小翠花?小翠花怎么会在我这呢?大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你个浑人,污了俺的女儿就不认账?你这是想要俺女儿的命啊,她还怎么嫁人啊!今天你不给俺老石家一个说法,俺就死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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