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火药筒(1 / 2)
赌气,赢了气质,输了理智。
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朱昔时才从甘露寺中返回“蜕蝶医馆”,一副汗水狂飙、气喘如牛的狼狈模样,乍看之下以为她被山贼洗劫了。
晚饭不吃,自己一个人憋在自己房中,混着心头许久不散的怒气吃自己。
憋屈,实在是憋屈!
时间,不会因为你开心与否停止向前,子夜在朱昔时千愁百结中悄悄降临。
趁着夜深人静,朱昔时终于想起了自己冷落多时的肚子:饿得口水当稀饭喝。在饭堂里搜寻转悠了一圈,不知是馆中今日大伙食欲特别好还是自己特别背,连块填口的锅巴都不剩!
透酸的橘子一口气连吃了五个,可笑的是自己却越吃越饿,如个偷米的老鼠在饭堂翻箱倒柜好一阵子,终于找两截放了好几天的甘蔗。
水分虽然不足,可甜味有平静慌乱情绪的奇效,朱昔时卖力地嚼着干巴巴的甘蔗,心头却感动地不得了:怎么有这么甜的甘蔗,泪。
止住了腹中的饥饿感,可此时另外一种负面情绪又霸占上自己的思绪:腰酸背疼腿抽筋。想想自己瘦体做体能训练时,这六十里山路完全是毛毛雨,可今天这状态朱昔时真觉得自己最近是懒散惯了。
苦不如甜这东西,有依赖性。
乏力地拂了拂自己额间的刘海,一股汗味扑鼻而来,朱昔时疲倦的脸间更添无奈感。想舒舒服服还得靠自己。她朱昔时可不是什么可呼来喝去奴婢的大家小姐。
甘蔗补回的一点气力,朱昔时三分之二花在了烧洗澡水上。此时泡在暖烘烘的浴桶里,朱昔时如一只困顿的小猫般趴在桶边。把最后的力气留给了热水解乏的恣意感。
慵懒之间,一仰头就望见高高窗棂间那弯新月,细细碎碎地撒下一地月光。
身体沐浴在热水中,思绪沐浴在月光中,内外皆洗涤。
赵真元,我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本是一个排斥的话题,可此时只有朱昔时一人涉及其中。安静中浮动有争吵之味。
有时争吵不一定是和别人,也可以是自己心中那个脆弱,不肯昭示于人的自己。
静而久之反而滋生烦乱万千。伏在浴桶边的朱昔时却打不破,一声违和的叹息声却不合时宜地出现。
眉头深锁,朱昔时憋了一口气潜入浴桶中,整个人就如被琥珀包裹的小虫困在了热水中。晃动的水面在月光中泛起粼粼波光。用宁静轻轻地安抚着朱昔时。
可没多久,“哗”一声巨大的水声泛起,扰乱了月夜的安宁;紧接着是起伏不断地咳嗽在四周响起,让这样气氛显出了突兀。
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狼狈地拂着迷住眼的水,呼吸急促的朱昔时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得不到片刻安宁。
憋不住的性子要强憋着,无疑是苦了自己。
三年时光恍有隔世之感。可他依旧记得朱昔时,而她依旧耿耿于怀。
恨。在此刻心境下谈及,朱昔时满身束缚着矛盾。当日救他赵真元是她心甘情愿,她从不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她恨的是,赵真元当初对她的不真相待。
而白日里发生的事,此时静静地回想起来,朱昔时突然发觉自己恨地很可笑。不是期望着他记住自己吗?而三年时间的考验也证明了赵真元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记得当初舍身相救的朱昔时,为她愁,为她牵挂,为她不安......
想到这些,朱昔时一双反射着盈盈月光的双眸,微微泛红了。
朱昔时的故事,在和阴屠子一同落下山崖时就谱好结局,为什么自己要执意却更改?
清丽的容颜间有水珠在下坠,已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在月光中滚动着银光湛湛。在别人面前她总是理直气壮地说,不要为过往执念着太深,而真正换了自己,朱昔时才发现执念这东西不是说说就能在心头拔除掉的。
也许,她真不该来临安这块充满是非之争的地方。
......
次日清晨。
精神萎靡的朱昔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面无喜感地朝医馆大门走去,准备上那该死的荣王府去受累。
仅仅离大门三步之遥,突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门前,朱昔时倒是提起了些精神。没想到一大清早馆中就来了生意,派头看样子还不小,正准备搂着笑脸迎上去,不想赵真元此时却从马车厢中走下来,撞了个眼对眼。
一瞬间,朱昔时那一丁点笑意就扼杀在萌芽状态,整个脸都僵了。
怎么不想见的人,天天有事没事地在眼前瞎晃悠不停?!心情一下子陷入了万里阴霾之境。
“嗬,巧了,没想到你亲自出门迎接本王。真稀奇。”
一眼瞧出了朱昔时面色不友善,赵真元倒是笑脸盈盈地调节着尴尬的气氛。
“是啊,真是巧了,我正想着最近门庭不安,撒点盐驱驱瘟神.......”
后话虽克制住了,不过已经在朱昔时那厌恶至极的眼神中体现地淋漓尽致,分明在暗示着“出门遇瘟神”之意。
见惯了朱昔时的乖张性格,赵真元悻悻地笑了笑,转身朝马车厢内唤了一声。
“下来吧。”
跑题得太过,朱昔时钝钝的脑子也是没反应过来赵真元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只是一眨眼功夫,马车厢里又窜出一个人,顿时解了朱昔时的疑惑。
“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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