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剑亡人亡(1 / 2)
回去的路似乎总来的时候来近的多,没走多久,恍恍惚惚地就打了魔城之外。忘川的水依旧如此没有什么变化,从他又有意识以来似乎便是川川不息,连绵不断。他会不会就这么走着走着,就忘了今日这一遭了?
这一刻开始,记忆就好像一丝丝被抽走,认识她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为何,自己已经开始遗忘?剪影的术法终于是要撑不住了吗?那他应该尽早离开这里,奈何桥,忘川河畔,都不是若生应该来的地方。以若生的性子,定会被这里困住。
他要走,走得更快一些。
魔界又开始下起稀稀疏疏的小雨,好似要将他最后的不舍和眷恋,一并洗刷了带走。
回顾自己的这一生,曾作为魔君之子的他,从未想过身死一事,而他活着,就是为了家族,为了整个魔界,为了母亲,去做一个好儿子。为了父亲,去做一个优秀的继承者。从他弃籍开始,脱离魔界,依靠复仇的信念,成了卡努努的左手剑,这世间,能抵挡他一剑的人,实属不多。可却冥冥之中,他还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复仇,成为若生,放佛就是睡了一场。一觉醒来,才发现,仇人没了,自己也没了……早就……早就把自己的性命抛开,结果却是用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好残忍……你真的很残忍啊。小猫儿。”忍不住仰起脸,让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再大一点才好,“如果可以,真想为你认真活一次。”没有复仇,没有家族。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就像,若生的梦一样,即便大火燃尽一切,你我也可以相拥至死,所谓的至死不渝,大概说的便是这样。只可惜。今生缘尽,再无相见之时。
雨越下越大,他抬起自己身侧的左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一时无语凝噎。只见他走到一旁,随手摘下一截树枝,左手紧握,竟是将枝比剑,挥舞起一套剑法。没有剑气。没有灵法,只是单纯得如同一个凡人在练剑,剑法精妙,如同凌冽的狂风,带动四周的气流。
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最终却只能喘着气,抵着树枝,倒在地上。而那可怜的残枝。脆弱不堪,经不起他的几番用劲,也断成了数节,落在了地上。
“我也如同这风雨中的残枝一样脆弱了吗?”说到这里,他不禁大笑起来。什么洒脱的转身,什么释怀的放手。都不过是掩饰一切的脆弱罢了。笑到最后,泪水伴随着雨滴一同落下。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终于,曾经在卡努努,传奇一样的风华人物。在一个雨夜里,最终寂灭陨落,成了凡尘中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而谁也无法替他定义。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最终,他也自己也不记得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传奇故事,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个传奇故事讲诉的会是他自己的平生。
英雄尚且可迟暮,可他的人生,却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天之涯村的剪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术法已经完全消散,屋内的蜡烛在那一瞬全部熄灭。
“怎么样?”碳急急问道。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看着剪影的神情,一股子不详的感觉已迎面而来。
“左手剑,张洞瑀。我想,小夕已经做出了抉择。我的法术也已经失效了。也就是我们已经失败了,他很快就会忘记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作回一个普通的若生。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碳。你还不明白小夕的决心吗?她都走到这一步了啊,即便再念旧,她也不会犹豫地想要斩断过去。这世间还能牵绊她的东西,当真是越来越少了。也或许,是她对君禾的感情,已经深刻到再也不能动摇她了吧。”
他的话让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好了,我要去把若生这个孩子接回来。他没有回来,一定是被困在魔界了。哎,让我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人下水。他怎么不多坚持一会,走出来。”说着,走到了碳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说道,“世间的事,十有*都不能如意,既然不能强求,何不就任它自由展翅?顺其自然吧。或许,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可碳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不能任由她自取灭忙。”
“你不觉得,你就这个问题上,太过尖锐了一点吗?不仅仅会刺伤到小夕,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如果是为了她好,我不介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刺猬。”说着,他便转身离去。“我回卡努努了。”
“要好好想一想接下去要怎么办吗?我觉得,你不如跟阳光他们谈一谈?阳光这个人,沉得住气,遇见的人和事也比你我多得多了,况且,从卡努努受到神魔两界的重创的那件事起,就可以看得出,他其实很用心地维护着小夕。这次的事也是,明知道破军的力量在君禾的身上苏醒,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努力维系三界在这件事上的平衡。不得不说,他其实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一派之长。”说完,他便瞬移,望着林中的溪水之处前行。很快,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他找到若生之时,他已经晕厥了过去。法术的后遗症似乎全部都反显在了他的身上,他晕厥的时候应该已经负重不堪,而且接连淋了两场大雨之后,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发热。剪影微微叹了口气,讲他整个人托起,挂在了自己的背上。
“风寒啊……这下可怎么跟双儿妹妹解释啊。真头疼,把人家的夫君搞成这样,不好交代啊。”
如果说,若生的重生源自于司徒的术法,那么。如今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剪影,他的所有改变源自于自己。天之涯村的生活不仅仅创造了一个若生,更是重塑了一个剪影。
或许,如果当初能够顺其自然,谁又知道,张洞瑀就不会带着记忆变成另一个若生呢?
若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剪影的屋子里了。睡了整整两天的他。若不是从床上滚下来,恐怕还不回醒。
“啊……好痛。”听到屋内的动静,端着药碗的剪影立马瞬移进了屋内。“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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