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份(1 / 2)
陆秉静静坐在顾寻的书桌前,他已经将顾寻的房间大致搜寻了一遍。顾寻的行李很少,只有几件衣服而已。这未免太过奇怪,寻常门客怎会不带一些书册在身旁呢,在书桌上放着几张写过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顾寻的名字,字迹甚是幼稚难看,这怎么会是顾寻的字?如果真是他的字迹,岂不是说,他一个首辅家的门客,连日常的书写也不擅长么?
陆秉摇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壁柜,柜底露出白纸的一角,陆秉低下身将它拾起,发觉是一张用过的宣纸,纸的反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笔道干直,毫无柔韧,不像是拿毛笔写的,陆秉将纸面翻来细看,上头尽是些诗不成诗,词不成词的文字,尚未将文字看完,他忽然听见附近有稀疏声响,于是立刻将纸张收进衣袖。迅速熄了灯出门细看,却见院落之中空空落落,半个人影也没有。
陆秉狐疑地四处检查,确实没有人迹,他走到葡萄藤架下。这一晚月光正好,他从袖中取出那张在顾寻房中捡到的纸头,在月下细细读了起来,字迹依然歪七扭八,但比起先前看见的,这张纸上的字要好看一些,似乎是拿硬物沾墨所写,且许多字减去了一些比划,看上去十分简单。
从格式看,大约是诗歌,只是名字有些奇怪,唤作《大卫》。
“莫依偎我,我习于冷,志于成冰。
莫依偎我,别走近我,我正升焰,万木俱焚;
别走近我,来拥抱我,我自温馨,自全清凉;
来拥抱我,请扶持我,我已衰老,已如病兽;
请扶持我,你等待我,我逝彼临。
彼一如我,彼一如我…”
陆秉皱起了眉头,这实在是很奇怪的断句,结构凌乱,并不齐整,也无韵脚,却不知为何让人见了却在心底泛起涟漪。
是顾寻写的吗。
陆秉有些惊讶,他将全诗折叠收好,重新放回了衣袖。正此时,斜后方传来“咻”的一声,陆秉慌忙朝右纵跃,一块石子打在他刚刚倚靠的木桩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他循声而望,看见一人蒙面站在七步之外,那人手中还握有几个石子,只在这一瞬间悉数尽出,陆秉在院中奋力躲避,他的佩剑不在身旁,对方攻势如此之紧,他几无还击之力。
“刚才在屋中听见的稀疏声响,就是你吗!”陆秉一面躲避,一面企图分散对方的注意。
岂料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两声冷笑,便举剑刺来。陆秉心知自己夜潜顾寻房中的事情已被眼前这人所见,如果纵他离去,自己是嘉靖安插到杨府眼线之事就极有可能就此暴露,因而自己决不能让此人走脱!正此时,那人一剑刺来,陆秉上盘一侧,躲过一击,顺手捉住那人握剑的手腕,岂料那人长剑反转对着自己的小臂划了一道长长地口子,好在因为反手握剑力道不足,只是划破了衣袖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陆秉立时松了手,那人往外一跃,又举剑扑来。
陆秉趁机跃向房中,那人像是知道他的兵器在屋中一样,迅速堵在他的面前,用长剑阻挡他的脚步,将他逼向院中,陆秉见对方剑剑刺向要害,心中着实一惊,莫非此人专为灭口而来?嘉靖皇帝那一句暗潮汹涌又在脑中浮起,情形危急,陆秉终于寻着一处破绽,推门而出。
一出门,便遇上几个前来收碗筷的下人,见陆秉如此慌忙地出门,还来不及躲闪就与他撞在了一块。陆秉心中一急,挡在几个丫鬟面前,大喊一声,小心!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几声丫鬟们的轻笑,陆秉面色微红,起身重新入院,却见院落之中空无一人,几处被斩断的枝叶也毫无踪迹,只留下被折断的半条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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