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内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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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海领命,拿着方子去了。明鸾目送他的背影,回头看了祖父一眼。章寂不动声色。明鸾想想,觉得吕仲昆也好,沈家人也好,都不可能久留,等他们离开了,什么手脚做不得?沈氏的病又不是几剂药就能好的。便也淡定了。

吕仲昆起身想要离开,沈氏却叫住了他,转头对朱文至道:“太孙方才说的话。我已经想过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为了确保太孙殿下能平安到达北平,理应尽可能小心谨慎地行事。我不该为了一己私心。便硬要太孙带上沈家人同行。”

朱文至一听,心中顿时欣慰无比:“姨母能明白就好。您就放心吧,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答应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沈氏笑了笑,又道:“只是有一点,太孙此去北平,路途遥远,即便有人在广州相候。但四百多里路,只有三人护送,也未免太危险了些,吕先生是读书人,广安王还小呢,只一个胡四海,万一遇上匪徒可怎么好?”

这话说得吕仲昆与朱翰之都皱了眉头,明鸾更是在门外小声对着祖父与伯父吐嘈:“每日从西江上走的船不知有几百条,路上也不是没有繁华的城镇,哪里有过匪徒?吕先生跟广安王两个人都走过来了。四个人反而危险,这叫什么理由?”章寂与章放都露出讥讽之色。

朱文至对沈氏道:“姨母不必担忧,我们装成寻常民船,跟着别人一块儿走。应该无事。从德庆到广州,最慢也不过是三四日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沈氏愁眉苦脸地道,“要不……殿下请吕先生给广州那边的人手送个信去,让他们多派几个人来接吧?护送的人多些……”她看了朱翰之一眼,“殿下就更安全了。”

“不行!”朱翰之沉下脸,“一来一回,行程定会被耽搁的。当日我们经过广州码头时,还遇上了安庆大长公主手下的郭钊,听说他正打算往德庆来,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他原认得兄长,万一叫他撞见,兄长的行踪就暴露了,那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是章沈两家而已!”

在场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沈氏更是脸色一变,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广安王,这等大事,你怎能秘而不宣?!”

朱翰之淡淡地道:“兄长横竖这两日就要走了,那郭钊至今还没到呢,只要行事谨慎些,别叫人发现了破绽,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章沈两家本是光明正大在此的,便是遇上了他也不打紧。不能被他看见的,只有兄长一人罢了。”

朱文至也道:“确实,我与胡四海都不能经了他的眼。既如此,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沈儒平却害怕地插嘴问:“安庆大长公主身边的人为何会到德庆来?莫非是你们此行走漏了风声?他们是来抓太孙的?这样我们庇护太孙的事也叫他们知道了么?那可怎么办?!”他慌慌张张地问沈氏,“大姐,我们该如何是好?”又怨朱翰之,“你早该说出来的,为何瞒到今日?你们拍拍屁股走了,啥事都没有,却要留下我们去面对朝廷的人,你分明是故意的!”

门外,章放忽然想起了欧阳太傅门下被流放到德庆的那名门生,忙上前一步要说话,却被父亲拉住,使了个眼色。他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脚。

屋内,沈儒平的惊惶情绪越发加深了,他甚至抓住了朱翰之的手臂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质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是怨恨我们沈家出的太子妃处死了你生母,才故意挖个坑叫我们跳的!怪不得你方才三番两次阻止我们随太孙北上,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心肠,真真是身份卑贱之人生出来的贱种!”

朱翰之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为何没胆子?我就要说……”

“够了!”朱文至猛地站起身来,大力抓住沈儒平的手将他推开,“这是我亲弟弟,若他是贱种,我是什么?!沈儒平,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转向沈氏,“姨母,您说句话吧!弟弟三番两次为你们说好话,处处为你们着想,为何你们还要一再针对他?!他也是皇家子弟,是父亲骨肉,你们既是忠臣,就别只是忠于我这个沈家女儿生下来的太孙!”

沈氏与沈儒平、杜氏听了,脸色俱是一白。

吕仲昆趁机插嘴道:“郭钊来意不明,未必就是知道了太孙的下落,欧阳太傅门下的曹泽民去年被放到德庆,郭钊有可能是来寻他的。况且如今安庆大长公主早已失了圣眷,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还有余力来支使官兵抓人?我们经过广州时,看郭钊的排场,更象是来办私事……”

“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沈氏有些激动地道,“请太孙略避上几日,等广州人手到了再走,不是更稳当些么?即便郭钊真有歹意,人多些,也能对付得了……”她心下在不安。

杜氏则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呀是呀,这么一来,吕先生也可以多留些日子,给我们大姑奶奶看病……”手下悄悄拉了沈儒平一把。沈儒平迟疑了下,略冷静了些,不再凶恨地瞪着朱翰之。

听了杜氏的话,朱文至反倒迟疑了。无论如何,他对这个姨母还是很敬重的,自然希望她的病情能有所好转,但是弟弟的意思他也不想违背。他犹豫地看向吕仲昆,希望对方能给自己出个主意。吕仲昆却是哑然,他看出了沈家人的真实用意。

这时,朱翰之开口了:“大表婶之所以要兄长推迟出发,其实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放心我吧?你们总觉得我会在路上对兄长不利,故而想多调些人手过来,好让我无法伤害兄长?”他冷笑两声,“真是荒唐!”

他抬头扫视沈氏与沈家人一眼,又望向吕仲昆,最后将目光落到朱文至脸上:“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再逼兄长了。我留下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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