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苦肉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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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岐山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陆禹棋艺一直在他之下,偶尔能翻身赢一场不是不可,虽然这样的结果出现他并不开心。

紧接着就是第二局。

霍岐山一路排兵布将,席宴清在一旁旁观他的神情,只见他脸部线条绷得越来越紧。

棋下至一半,席宴清大致了解战况,小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阳台。

***

半个月没有交过手,霍岐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友为何棋艺突飞猛进。

他手指扣在棋盘边缘,沉思再往下要怎么走,唯一的选择,大概只有“自杀式袭击”。

要对方折将,先得自损。

他的手还没碰上棋子,突然先前静悄悄离开了的席宴清又回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瓷碗。

“叶姨煎好了今天的药,爸,这会儿温度刚好合适,您先歇一歇喝掉?”

霍岐山一直用中药调理身体,难熬的冬天尤甚。他看了一眼席宴清手中的碗,又看了眼棋局,紧接着就听到席宴清继续说:“您要是怕耽误时间,又不嫌弃我棋艺差丢您的脸,我先陪陆叔下会儿?”

霍岐山心弦一动,这局有再度失利的苗头,他不是没有预感,连输两局,以后陆禹一定会高兴到翘尾巴,逢他们圈内的人便炫耀。

有这么个台阶下,他虽然有些想要拒绝铺了这个台阶的人,可为了不在陆禹那里跌份,还是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

陆禹自然也欢迎年轻人对弈,毕竟他有自信。

霍岐山的脾气从年轻时就出了名的霸道,真让他输惨了,指不定得从哪里阴点儿什么回去,欺负下他女婿,陆禹是毫无愧疚感的。

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温温吞吞地走了几步,局势反而开始焦灼,就像是解放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敌我优势不再明显。

席宴清已经挪了数子,见霍岐山向棋盘上看过来,征询他的意见:“爸,您这本来大好的江山让我沦丧了,您不用上阵替我收拾烂摊子了,这局我和陆叔走到底,您和陆叔开新。”

药有些苦,霍岐山不咸不淡地摆手,见席宴清眸中一派安宁,故作嫌弃:“你陆叔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不会下别硬撑。”

席宴清应下:“好,听您的,不浪费陆叔时间。”

然后就是杀伐果决,步步如刀。

陆禹被斩尽的那刻,才明白这个不浪费时间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

这霍岐山是故意的吧?

这老家伙自己收拾不了他,就整这个小的来灭他威风,还演得一副“我不会下棋、我什么都不懂、您承让了”的模样。

这到底是卖他面子,还是刺激他老不中用?

***

陆禹不信邪,摁着席宴清又来了一局,可还是没占到便宜。

这次围观的人换成霍岐山,他常年冰冻的脸终于因为老友吃瘪而有了些许笑意。

陆禹啧啧了数声,仔细开始大量席宴清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深藏不露啊,老霍你捡到宝了,下次借我用用,等南方那帮嚣张的老鬼来,灭灭他们威风。”

霍岐山让佣人收了棋盘,直截了当:“不借。”

陆禹性格年长依旧不够沉稳:“你这老头,专/制!”

他改问席宴清:“下次陆叔找你,记得痛快点儿出场啊,我们这就算是说好了。”

席宴清还没说什么,霍岐山又撂下两个字:“他敢!”

“哎,我说霍岐山”,陆禹不干了,“这是你女婿又不是嫂子,你这么强的控制欲你问问你家汶汶,你这爹当得正常吗?”

席宴清见势微微一笑:“陆叔,爸是知道我平日工作忙,怕我到时候只能放您鸽子,所以干脆提前拒绝。”

霍岐山斜了他一眼,也没再搭理陆禹,自己先回了餐厅。

****

平日里陆禹偶尔过来串门,玩够了就急着走。

今天发现了席宴清合他胃口,心情好,留下吃饭时还主动提起碰个杯喝两口。

霍岐山自己很少碰酒,但他知道陆禹此人酒量颇大,他还没有拒绝,陆禹这个自来熟了六十年的人已经先一步开始自斟自饮。

他自己喝无趣,见霍岐山一脸“爷没兴趣”,就开始倒酒给席宴清。

他喝完一盅,就指指席宴清面前那杯酒,见席宴清喝下,就跟霍岐山说:“下辈子我也得努力生女儿,女婿可心,儿子净折腾,不划算。”

“少说疯话,吓着年轻人。”霍岐山口气不善。

“你不懂!”陆禹冲霍岐山摆手,而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和席宴清对饮的过程。

第二杯,第三杯……

陆禹稳坐如山,霍岐山眼前的席宴清,眼框已经开始飘红。

霍岐山这个被隔绝在此二人世界之外的第三者,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啪”一声将银筷砸向餐桌。

陆禹侧身看他。

霍岐山满脸严肃:“陆老二,吃你的饭,吃完滚回你家。”

***

和霍岐山一起送陆禹出门,目送陆禹的座驾越走越远,席宴清又跟着霍岐山回到客厅。

许久未曾这样接触酒精,此刻酒意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姿态上涌,额心他能触及的温度也在渐渐攀升。

已经是午后一点半,席宴清看到时间,还是打算向霍岐山告辞:“爸,您没别的事儿,我也先回去了。”

霍岐山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无事献殷勤,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

一声咳嗽闷在唇内,席宴清想笑,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陪您想明白,等您喜欢我,这事儿不是我一早就坦白了吗?”

他这样严肃,席宴清还这样不严肃。

霍岐山想起适才陆禹和他把酒言欢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呵……我记得我说过没有让我女儿守寡的打算。”

“做事毫无分寸,想喝死横尸?我们霍家丢不起这个脸!”

喉咙微痒,五脏烧灼,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衣领,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这一动,有些刹不住,只好捂唇背对霍岐山。

霍岐山眉蹙得死死的,刚想起身离开,就见席宴清又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外加一句话:“爸,您关心我,惦记我不能喝酒,我真是受宠若惊。”

霍岐山脸一绷。

这小子可真能自己意会。

席宴清见他脸色骤冷,想的是——谁说霍岐山不吃苦肉计,这不消化的挺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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