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谷主。”夏芜又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王遗风缓缓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应,又好似只是在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清醒。只见他随后微微抬了抬手。夏芜见状忙上前将他扶高了些,又找了个小枕头垫在他肩颈处,见他神色间并无不适,这才往后退了几步。
“水。”王遗风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但心神已经彻底清明。他给下午下了第一个指示。后者转身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温水。她的视线似有若无瞥到窗外的人影。肖药儿、陶寒亭依旧在院子里,看模样似乎还有另一个人来了。
是玉宇长卿!
夏芜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忙又镇定了下来。
她不知此刻是否要将王遗风醒转的事情告诉外面的人,若是拖得久了,到时候肖药儿和王遗风对峙之下自己就太过惹人怀疑了;但若是就这么说了,又怕王遗风觉察到对玉宇长卿或自己不利之事,到时候二人便是瓮中之鳖、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我昏迷了多久?”王遗风就着夏芜的手一口一口喝完了水,这才开口问道。
见他如此不防备自己,夏芜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回了茶盏,答道:“近一个月了。谷主,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王遗风闻言摇了摇头。
“那我去请肖前辈来为您把脉。”
夏芜说完,见王遗风点头应允,这才离开了屋子。
院子里的人听见声响,均扭头将目光投向了夏芜。
“谷主醒了。”她说。随后视线从肖药儿、陶寒亭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玉宇长卿的双眸里——有惊讶、有了然,还有一丝决绝。然则最终都化作了释然的笑。只听见他说:“那真是太好了。”
玉宇长卿一贯都是如此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若非格外注意,往往会忽略他真正的心思。因而忙着去了解王遗风情况的肖药儿与陶寒亭也错过了他的心思变换,唯有夏芜,站在门口的位置,却看进了玉宇长卿的心里。
随着三人走进,夏芜识趣往旁退了一步,好让肖药儿与陶寒亭先进,待玉宇长卿靠近时,才几不可查地对他摇了摇头,递了抹放心的眼色。后者见状微微扬起唇角,表示了然。二人这才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肖药儿和陶寒亭已然到了王遗风的床边,此刻肖药儿正在诊脉,而陶寒亭则立在一旁不敢打扰,眼神中很是关切。
这里的人,甚至是整个恶人谷的人都明白:王遗风若苏醒了,那么恶人谷的反击时刻也将正式到来。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同时,也将惹来更多的危险。
有太多的人想要王遗风的命。
只可惜,王遗风却没那么容易让人得手。
玉宇长卿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显得自己冷漠,又不至于太过亲近。他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的想法,想着要如何向可人交代,想着恰丝丽意料中的挑拨,想着如此一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若王遗风醒不过来该有多好,他无须去面对浩气盟的施压,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恶人谷的真实身份被揭发。其实说到底,玉宇长卿也已经深陷了泥沼之中。身在敌营的日子久了,剑上不再只有敌人的血、还有己方的,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真正的身份。
好像他本就可以是一个恶人,由始自终,该有多么轻松。
“你在想什么?”
是夜,夏芜和玉宇长卿走在烈风集寂静的风里,沉默了许久的女人终于开了口。
玉宇长卿闻言脚步一顿,“谷主的情况……”
“他并不曾怀疑过我。”夏芜说着,将王遗风刚醒来时喝水之事说了一遍。玉宇长卿静静听着,眉眼却并没有舒展多少,“不防范,兴许是他本就知道你对他有怀疑。”
夏芜一怔,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他想要让我们放下戒备?”
“这有何不可?”玉宇长卿苦笑,“他可是雪魔王遗风。恶人谷在他来之前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哪有如今这般令人忌惮?”见夏芜不再作答,他也伫足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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