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战前2(2 / 2)
相比于李简,朱瑾对史俨要了解得多,他很清楚这个沙陀汉子的神经到底有多坚韧,相比于当年在中原和朱温那毁灭性战争,南方的军阀混战不过就是村落间争夺水源的械斗罢了,他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战争会对史俨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应该是那个“素有巧思”的吕方又制造出了一种新的攻城器械,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迫使对方更快的接受野战了,想到这里,朱瑾沉声道:“来人,召集诸将军议。”
武进城下,镇海军修筑的长围上伸出了数条长壕,长壕呈“之字形”指向守军城墙,就好像几只牛角指向城墙,在这几个牛角的尖端,数十名镇海军士卒正忙乱的用带着长柄的羊毛刷子清理青铜臼炮的内膛,准备下一次的发射,整个壕沟内部烟雾弥漫,满是黑火药燃烧后的臭味和醋酸蒸发后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之于呕。
“刷好了没有?”炮长的声音传了过来,由于过于兴奋,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声音已经嘶哑了。经过数次轰击之后,城头的工事和守兵几乎被一扫而空,重达两百斤的石弹的高速落下可以将一切障碍物击得粉碎,飞溅的碎片将剩下的幸存者也打倒在地,除了远处零星飞过来的箭矢,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们继续射击了。
“好了!”清理兵迅速的从炮膛中抽出羊毛刷,确认上面几乎已经没有碎布片和黑色的火药残渣后,大声回答道。他话音刚刚落地,随着炮长的复位号令,十几个赤膊大汉便费力的将臼炮推到指定的位置。接着炮手就先从炮口放入药包,从炮门插入药线,确认无误后,才从炮口放入一颗石弹,最后在炮长的号令下点燃了引信。随着一声巨响,臼炮好似被一个无形的巨人猛的向后踢了一脚,向后猛的一跃,同时指着斜上方的炮口出射出了一团火光,几个眼力好的士卒可以看到那沉重的弹丸好似没有重量一般飞射出去,接着就听到不远处的城头上传来可怕的建筑物的崩塌声,接着烟雾弥漫的对面便传来一阵绝望的呼喊声。
“快清理炮膛!”炮长厉声喊道,他挥舞着胳膊,驱赶着手下去清理炮膛,初次使用火器的兴奋将极度的疲惫从他的身体中驱赶出去了,随着眼前火药烟雾的散开,一副凄惨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镇海军的西城门的一段城墙已经崩塌了半边,倒塌下来的半截城墙摔成碎片,散落在地,形成了一个斜坡,镇海军的士卒可以通过这个斜坡冲进城去,现在这些炮兵们总算知晓刚才城中的绝望喊声是为什么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炮长转过身来,却看到本来应该忙成一团的手下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显然他们对于自己惊人的战果还有些不适应。他们挥舞锄头的时间比挥舞刀剑的时间还多,城头的箭矢对这些活动在“之字形”壕沟底部的敌人几乎无效,近两个时辰的奋战后,他们最惨重的损失是一个士卒不小心被滚落的石弹砸断了小腿,可战果却是如此大巨大,扫清了城头的守兵,还打开了城墙的缺口,这一切是真的吗?几乎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闪烁着这样一个问题。
“快干活,快干活!”炮长挥舞着手中当做指挥棒用的短矛,驱赶着部属继续工作,在这些人中最兴奋的就要属他了。吕方经过这几年来的苦心经营,总算逐渐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制造了近二十门臼炮,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了自己第一个火器部队——殿前司神机营,并训练出了一批炮手。臼炮是一种体型短粗,高弧线弹道的火炮,由于炮管短粗,所以对于金属铸造技术还很落后的吕方来说,制作难度很低,而且由于弹道弧度高,所以就射击死角小,所以吕方专门采用了先通过“之字形”壕沟靠近城墙,然后用高仰角发射大重量石弹,利用重力加速度摧毁城墙和杀伤守兵,从现在来看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快清洗干净炮膛,把缺口再扩大些,好让先登的弟兄们破城。”炮长一面得意洋洋的用短矛矛杆敲打着手下的背脊,一面继续喊道:“其实这先登的功劳应该给咱们的,若无咱们打开口子,他们还不知道要填多少条人命进去呢?”
正当那炮长踌躇满志的盘算着自己应该获得多少恩赏的时候,一旁正在忙着搬运炮弹的士卒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只见十几条黑影从侧面猛扑了下来,原来城中的淮南兵眼看抵挡不住那神秘的武器,便派出一小支敢死队从突门中出来,想要破坏掉那武器,正好臼炮射击散发出的火药白烟遮掩了后面守兵和炮兵们的视线,直到他们冲到壕沟前才被发现。激烈而又短促的战斗立刻在壕沟中爆发起来,由于壕沟中地势狭窄,不要说结阵而战,就算连长矛这等长兵器都用不上,很多人干脆就扭打成一团,用牙齿和指甲攻击敌人,惨叫声和怒骂声立刻充斥了壕沟这狭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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