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忐忑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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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润性微微颔首:“这便算是其一吧,那其二呢?”

“其二,我屯兵汉北,以舟桥相连,隔断汉水,便能隔绝襄城守兵与援兵之联系,且我之水军可凭舟桥掩护,利则进,不利则退,有胜无败,陆师则可有樊城可守,我则为主,彼则为客,我以汉水运粮,无缺粮之忧,大可持久以待,彼空国而来,利在速战,河上还有强寇,时日一久,必生祸患。若退回汉南,则舟桥必失,粱贼大可以舟师馈粮与襄城之军,同时以快船袭我之粮道,如此则主客之势大变,与我大大不利。”

吕润性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渐渐生变,正如李复民方才所言,吴军占领樊城,以舟桥联结汉水两岸,不但使得自己可以南北呼应,而且切断了襄州城与外界的水路通道,在这种情况下,缺乏粮食的襄城守军是没有能力发起大规模的破围战的。更重要的是,由于舟桥的存在,汉水上游的梁国水师是无法攻击逆流而来的吴军船队,这样一来,吴军只要能够确保从夏口到襄阳这一段汉水上的几个主要据点,即使后方出现某些不稳定,依然能够保证粮道的畅通无阻。反观梁军由于其后勤基地远在洛阳,虽然也可以通过三鸦道然后由白河转运,但其河道的水量和载运量就远远无法和汉水比拟了,是无法满足大军消耗的。在这种情况下,梁军是很难在相持战中消耗的过吴军的。可如果吴军自己放弃北岸的樊城撤回南岸,那舟桥自然也不在了,虽然吴军依然拥有水军的优势,但要完全控制汉水也不可能,梁军依然可以将一定数量的援兵和粮食运进襄州城,这样一来襄州城就由一个被包围的据点变成了一个发起进攻的基地,吴军的所处的形势就会转变的极为恶劣了。

“那其三呢?”听到这里,吕润性心底已经下定了决心,剩下的问题更多是为了能够看清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对于吕润性来说,得到这样一个将才,也许才是今晚西征最大的收获吧。

“总管,吾军此番北上,所向披靡,然沿途郡县多不过是伪服罢了,彼辈不过是打着坐观成败,择胜者而从的心思罢了。彼天子亲征,起倾国之师而来,若是我退回汉南,只怕后方郡县不日便多有起兵响应之人,那时我前有强敌,后有烽火,虽有汉水为险,但绵延数百里,我兵虽众,岂可处处设防?若是如周都督所言,只怕吾辈没有几个能够生还夏口了!”

吕润性听到这里,站起朗声笑道:“顽石所言,正合吾意,吾辈同心一意,定能大破粱贼,那时某定要上书父王,大加褒奖汝之功劳。”说到这里,吕润性击掌招来侍从,低声吩咐了两句,上前与李益民把臂一同在自己胡床上坐下,道:“虽如顽石所言,但毕竟彼众我寡,吾欲遣使返回建邺,向父王请求援兵,共破粱贼。此事干系重大,汝可愿为我走上这一趟?”

李益民闻言大喜,心知吕润性定然会在信中为自己在吴王面前推荐一番,赶忙下拜道:“末将蒙世子错爱,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得万一。”说话间,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

此时外间已有婢女送上美酒,吕润性扶起李益民,斟满一杯酒递给对方,笑道:“此番西征,某不喜得江陵、围襄城,但喜得顽石这等俊才。汝尽心做事,日后三衙中必有你的位置。”吕润性口中的“三衙”便是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的合称,吴军中的新军便是分别隶属这“三衙”,差使做到那里已经是吴军武人的极致,吕润性作为吴国的储君,许下这等诺言,其分量之重可见一斑。李益民听在耳里,更是感激莫名,深深为自己选择今夜来访而感到庆幸。

事已至此,吕润性便立即招来掌书记,写罢书信,让李益民带了乘快船汉水而下。次日天明,吕润性召集诸将,立即发布命令:决定据守樊城,加强舟桥和水师的巡逻,准备与梁国大军决一死战。

魏州,邺王宫,宫门紧闭,宫门外一片肃穆景象,数千名士卒黑衣黑甲排列成军阵,虽然天空中大雪如同鹅毛一般,连片般飘落下来,不一会儿便将人盖成了个雪人,但却无人敢于动弹一下,拂去身上的积雪,就好像是无数制作的十分精细的泥俑,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突然,随着一阵隆隆的声响,沉重的宫门被缓缓的推开了,从门中渐渐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一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身着丧服,却是李存勖之嫡子魏王李继岌,其后便是一具由六对白色骏马拖曳的大车,车上放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马车两旁护卫的便是晋王李存勖麾下的名臣重将,右首第一人便是李嗣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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