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名字(1 / 2)
名字
十三天的罡风瑟瑟的吹了一吹。
我心情烦躁的很,一天之内竟遇见了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甚是不耐。
化出原身来在十三天盘旋了一阵子,终究不想那么快回去看见霸占了自己树洞的那个九灼。打个旋儿想起东海东的接天莲池里住着一个迦何,他勉强算的与师父沉辞,老鬼王祭焱,魔族师祖络明烛青丘那家狐狸以及我那风华绝代的前辈一个辈分上的。按歪歪扭扭的关系算来,我称他一声师叔也并不为过。几十万年了,其他上古神祗都羽化的羽化,湮灭的湮灭,轮回的轮回了,独独他依然在东海东的莲池里种莲花。
有一阵子我喜欢在九天上盘旋,某次巧合看见了他家的莲池,莲子清如水,莲花别样红的,惹人喜的很。
腹中馋虫动了动,我撂下云头来就进了莲池,还化了个不大不小的舟子与我划着。恰巧怀里藏着师父酿的一壶酒,便就着清香的莲子喝了起来。酒喝完了兴也尽了,我竟还没走,反而折了枝荷花覆在面上,躺着舟子上睡了一觉。
用十一师兄以前的话来说,我那真是找死的行为。迦何上神不问四海事几十万年种出来的莲花被我吃了莲子还折了枝条,大概我全身的修为连着那羽毛都赔进去也不够赎罪的。
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身下的舟子因着没有法力的维持也化为乌有了。我躺在一枚悠悠飘着的莲叶上,风和煦的很。抹了把脸站起来吃饱喝足施施然准备离开。却被一印伽定住了身形。
“小娃子,来跟我种莲花罢,我看你有慧根着呢。”一个老人……——须发皆白,不过面皮尤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我挣脱不开他的术法只得老老实实与他种了三百年的莲花。
一个俯冲化回人形栽进迦何的莲池里,找了片合适的莲叶蹲着剥莲子吃。
“小娃子,你来了。”不知为何他笑的开心站在我身后。
“嗯,迦何你竟还没睡。”我懒懒的答了一句,迦何最注重修养——即使他是个不老不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他还是每日戌时前必定入眠,并美其名曰“养颜”。
“说了多少遍了,你对老人家一点都不尊重。你直呼你师父沉辞的名字么?”他撇撇嘴,“还不是知道你要来。”
我大为惊奇:“迦何你推演之术越来越精进了。”
“我一直都精于推演,”他兴致勃勃的蹲在我旁边的莲叶上,“来来来,快给你师叔我说说,你和九灼那小子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孩子还寄在北冥的螣蛇族里养着了呢?你历劫不能养可以把孩子给我啊,师叔保准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不会似那螣蛇一族一样给你将养的瘦瘦巴巴的……”
迦何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跟我讲述他准备如何如何将养我和九灼的孩子,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大有他与佛陀讲法的时候的风采。
我呆呆的不知如何打断他,我与那九灼近三万年没见过了,哪来的一万多岁的孩子。难不成凤凰一族的本领是喜欢谁就能随随便便怀谁的孩子?师父并未告诉我这一层,他只是和几个师姐一样委婉的表达了女孩子要洁身自好,我当日也认认真真的应了师父的。
何况我已经不喜欢那九灼很多年了。
“你与那九灼什么时候成婚?那可真算的上是四野八荒近十万年来最大的喜事了,师叔的莲花池借给你成婚用……”他忽然从那絮絮叨叨的一堆里醒悟了什么,“九灼……不是有个夫人被称作什么瑾什么的神妃么?”
“槿妱。”我适时的提点了他一提点。
“对对槿妱神妃,让他快点休了那个妃子好来娶你。”他倒是大度的很。
我默了一默,这槿妱神妃说是现任天君的亲妹妹,据说也是绝代风华。因着九灼于天庭有着极大的功劳,天君又不想失了这一倚靠,在九灼三百年前四处云游的时候悄悄把妹妹许到了九嶷山。这也算是天宫里作的一档子奇事,九灼什么态度不知道,总之那槿妱还在九嶷山快快活活的住着。
“九灼与那神妃好好的,休了她怎么与那天君交代?”我涩然道。
“莫不是……你想做小?虽说九灼是个开天辟地至今四野八荒里难得的好神仙,可娃子你也没比他差上许多,怎么竟生了这做小的心思……”
“我没想做小,我压根就没想过嫁给他,那孩子什么的都是谣言,师叔你怎的也这样糊涂了?”我只得打断了他,与他解释。
虽一直称他姓名却对他尊重的很,今日忽然喝他老糊涂了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我解释完了与九灼并没甚私情之后,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说说现如今这谣言变作什么样子了。
这一听不要紧,倒是生生折了我几年寿命。
不知道是哪位好事的神仙传出来的,我与那九灼早已有了私情很多年,那九灼三百年来不问世事,四处云游只是变着法子的与我幽会。更有甚者说我近万年来不出门其实是在给九灼生孩子,那飘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云云……不胜枚举……
“对了,那小仙官还说,槿……什么妱……神妃并不受九灼待见,自她来了九灼也甚少回九嶷山住了,”他目光如炬的盯着我,“那小仙官分析的头头是道,说这也是九灼与你余情未了的表现……”
我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一激灵,九灼现如今就住在我那树洞里这要是传出去……余情未了死灰复燃的……我嘴角抽了抽,头疼的紧。
“师叔,”我伏低做小两眼泪汪汪,“让我在你这莲花池住个十天半个月的罢……”
迦何对于我忽然态度的转变疑心丛生,他向来是晓得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前唠叨的,逼问之下他便知道我树洞里还藏了个此刻无比招风,简直就是那盘根大树一样的男人——九灼。
在莲叶上小睡了一晚就被迦何撵回了东禺山,虽依着他意思应该即刻把我送回来的——让九灼一个人独守空房什么的多不好……我一脸凝重盯了他半晌,并不能即刻就信这么豪放的语气来自他,果然是春天来了,大家都蠢蠢欲动了么?……
彼时我正站在云头上朝下望着自己的山头,忧心如焚。
那山头原本我设了一道仙障的,除了我自己以及九灼那等法力高深的没什么奈何之外,其他小仙是没法子进出的,现而今世因着常年平静,有高深修为的晚辈儿着实少见,于是近万年我那山头也算是平静着的。如今我低头往下看了一看,四处瑞气腾腾的,直吓了我一跳。
那仙障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细细看去全是附近山头的妖魔鬼怪地仙神使。东禺山近万年不曾这么热闹了,连带着那山的龙脉风水都跟着摇摇晃晃的显了一显形。
坐在仙障正中央的,便是那我恨不得刮了他的事主——九灼。彼时他正施施然的半躺在我常坐的藤皮长椅上,一手拿了一张似乎画着什么东西的纸与那青桐谈笑风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