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人心(1 / 2)
“哈哈。”赵胤政的大笑打破了围场的尴尬,他对傅林东道:“太师,朕说得没错吧,石将军箭法当真是出神入化。”
“陛下得此能将才是百姓之福。”傅林东绞尽脑汁,想出这样一个答话,说完后已虚汗淋淋。
赵胤政见太师惶恐,不愿过多为难他。他仍笑着:“群臣作证,君无戏言,怎么样,石将军,想要何赏?”
石守业似全然不觉自己方才之举有僭越之嫌:“末将不想要陛下赏赐,倒想要陛下替末将讨件东西瞧瞧。”
赵胤政颇有兴致:“这天下间还有你石将军要不来的东西?朕以为纵是石将军想要这一把龙椅也能轻易拿去呢。”
如此明显的愠怒之言,石守业却像没听出来似的,他挠挠头,憨直一笑:“末将就是一介莽夫,哪里能与陛下的文韬武略相比?不过,这件东西只有陛下才能替末将讨了来呢。”
赵胤政轻哼一声:“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说来丢人,末将近日迷上一京城名伶,日思夜想,百般讨好,那美人儿就是不肯给末将一点儿好脸,末将这心哪,就如百虫挠心一般,寝食难安。后来末将差人一打听才知,原来这美人儿她竟嫌末将没有风雅。陛下,你且说说,这风雅是什么玩意儿?末将一马上打仗的,要那玩意儿作甚?”
赵胤政见石守业又是抓耳又是挠瘙,嘴角浮起一抹嘲意:“风雅那玩意儿不要也罢,只是石将军作如打算?”
“嘿嘿。”石守业走到尚中书面前:“末将虽不懂风雅,可末将知这朝中最有风雅者非中书大人莫属,因此,末将想请陛下出面,向尚中书讨件墨宝让我那美人儿瞧瞧,以挽回末将些许颜面。”尚中书一听石守业将矛头指向自己,知他来者不善,急忙说道:“老夫家中皆是粗贱之物,哪里配得上将军英姿?将军莫要拿老臣说笑。”
赵胤政知石守业虽一介武夫,但绝不是毫无心机之人,他今日唱这一出,估是有备而来,不如听听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石将军想瞧何物,但说无妨。”
“我听那美人儿说,她最仰慕魏晋时一个叫什么软*的家伙,听说尚中书家中藏有他的真迹,便想借来瞧瞧,不知中书大人可否成全?”
此言一出,下坐群臣忍俊不禁之时,又一片哗然。虽然石守业说不清,但他们俱知,他所言的正是魏晋时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且不论阮籍真迹失传已久,若是中书家中真藏有那真迹,当是价值连城不说,就是阮籍二字,也素来令当朝者头痛,因他的诗词通常都是慨叹个人怀才不遇,讽刺当朝者昏庸之言,哪位大臣家中敢藏有他的诗词,定要被当朝者猜忌几分。
尚中书一听,果然又惊又吓:“石守业,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家中何时藏有阮贼真迹?”说罢,双腿一哆嗦,对着赵胤政一个劲儿地叩头:“陛下明察,陛下明鉴,老臣家中实无石将军所言之物,请陛下明察,还老臣一个清白啊。”
赵胤政对尚中书的反应不以为然:“中书大人何以惊恐至此,你家若藏有此物,便拿来给石将军做个人情嘛。”
尚中书此时气得简直要把石守业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为人臣子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昏,不是庸,不是贪,不是懒,而是天子的疑心。这人的疑心一旦点了火星,就会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前一月,因他建议恢复宰相一职,已令新皇不满,这下那石守业再添一把火,简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他咬牙切齿道:“石守业,我与你不过是政见不合,你何以狠心到把老夫往绝路上逼!你莫以为你那点小算盘老夫不知,逼急了老夫,老夫哪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石守业皱皱眉:“中书大人哪里用得着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没有就没有嘛,不借就不借嘛,当真是小气,啧!”说着,兀自转向一边生气去。
赵胤政此时心中已有数,打算结束这出闹剧。他走到尚中书面前,亲手扶起他,微笑道:“中书受惊了,朕以为不过是误会一场,中书莫要放在心上。好了,天色不早,朕出来久矣,该是时候回宫了。吕总管,传令下去,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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