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硝烟漫漫是非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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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芳古道,荒草凄凄,一骑快马绝尘。

风啸耳边,刮得人面阵阵生疼,明明是朗日高悬,明明是阳光浊洒,马上之人,却感受不到片刻的温暖。

反倒是自体内发着寒症的战栗,缰绳在双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怕是自己一不小心,便能从马上堕下。

郭嘉那夜醉酒,又在雨中走了许久,当夜便起了寒症,徐路言他风寒未好,他自己又怎会不知。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郭嘉越发觉得自己这一世,大概是来还前世放荡不羁,惹下的债。

否则,怎么动辄便病得糊里糊涂的。

思及前世,在曹操身边,江山指点,青衫纶巾,胸藏点墨,尽数化作凿凿青史,曹操夺下的寸寸山河,无处不见他的身影。

郭嘉指尖微微发着颤,眼前的景象却是越发模糊,只有侧过的风声,宛如叱咤天地的雷霆,在耳畔回荡,越来越响。

脑中的晕眩亦随着狂风,生乱。一息一息,击碎着他片片前世。

郭嘉终于支撑不住,翻下马来,扶着路旁的树,弯腰吐了出来。

郭嘉无力地跌坐在路边,慢慢喘着气,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方才的一阵呕吐,几乎把疸水都吐出来了。

突然,远路尽头扬起滚滚沙尘,噪杂的马蹄声逼近。

郭嘉暗咳了几下,撑着树,站了起来,却见一群士兵飞驰过他面前,凌厉的马鞭在半空甩得“啪啪”作响。

来人横冲直撞地穿过路人,哪个要是走得慢些,立刻就是一鞭子,挥砸在身上。

被迫退往路边的人,俱是摇头不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闪避不及的老人被人一鞭劈在地上。

“唉……”退到郭嘉的一人叹气道,“听说这南边又打起来了,这次好像祸及阳城了啊。”

另一人搡了他一肘子:“别胡说八道。”

两人见队伍走远,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重新赶路。

道路中央,那位老人如同一块破絮般,横躺在地上,经过的人,至多漠然地瞥上一眼,随即又匆匆走过。

郭嘉牵着马走过去,将人搀扶到旁边,老人哼唧着爬了起来,背上的鞭痕直接撕裂了衣服。

“老人家,你这是一个人?”

老人脸上是被痛得抽搐的表情,僵硬的嘴角勉强扬了扬:“一把年纪了,又有谁想到头来孤苦伶仃呢?”老人抓着郭嘉的手,“可惜我的两个儿子,都被抽去当了兵,这一去,杳无音讯啊。”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老人的目光,怆然,恍恍落在前方,黯哑的声音,抹去眼底一滴的晶莹。

“南阳……却不知,我还能不能走到那里。”

南阳。

郭嘉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豫州,南阳。

之前的路人曾说,南边在开战,却不是南阳了。

“我也正欲南下,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老人惊愕,连连摆手:“不不不,先生若是带着我这个老头子,定会拖慢先生的行程。先生快马而来,想必是有要事在身,不过……”

郭嘉轻轻挑了眉梢。

又听这老人道:“不过先生,你面泛潮红,双唇却是苍白干涩,方才我无意搭了下你的脉。体弱气虚之症,竟是先天而来的么?”

“老人家,你是……”

郭嘉恍惚记得上辈子,一道幽魂,他流连最多的地方,依旧还是曹营,后来的曹操曾有过一名名医,治他的头风,那人医术高超,却性子执拗。

最后……最后……

郭嘉按着额角,最后那人如何,他是不记得了……

“先生,听老朽一句劝,你这身子,唯有好生养着,经不起半点折腾啊。”

郭嘉将马绳塞到老人手中:“南阳路远,老人家还是有匹脚力方便些。”

“不行,这使不得,先生怎可徒步?”

郭嘉强势着扶他上马:“我不到南阳,此行已是不远。”

“难道你想去?”

“老先生,保重。”郭嘉朝他拱了拱手,接着在马臀上一拍。

“先生,万事当以身体为重啊。”

老人的话音刚散去,郭嘉却已是掩着嘴,不住地咳嗽起来。

阳城。

袁术的大营安扎得满满当当。

主帐内,一人广额阔面,此际却是阴翳着脸,来回踱步,袁术让他领兵攻打周昂,却派了个公孙越给他做援手。

“砰!”

孙坚猛地砸落一方墨砚:“我军连日攻城,都不得门而入,区区一座阳城,竟至如此折损兵力。”孙坚扫了圈周围,“不知今日,谁愿于我去叫阵!”

上将雷薄跨前一步:“末将愿往。”

“好。”孙坚大声道,“公孙将军,此战由你掠阵,可行?”

帐中刹那静默,公孙越沉闷的呼吸,尤为突兀,睨了眼身边的赵云,竟是瞧也不瞧孙坚,略低着头,应了一声。

“呜——”

营中,低沉的号角声,作响耳边。

大门拉开,雷薄手握一杆长戟,当先出了辕门,身后一众骑步兵。公孙越提着剑,坐在马上,领着一队人马,堕在最后。

“子龙,我等与周昂交战数日,你看今日此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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