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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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骜心想:“平时我也不曾如此放肆言语,不过今日我自知酒后失言,想要圆回来,你倒说我油嘴滑舌了。”

心里这样想,古骜面上自然不会对云卬这样说,却是展了一个笑颜: “那可要谢谢你今天的酒。”

云卬看了古骜一眼,点了点头,又论起他的见解来:“……其实要说呢,为何虞君樊能得了如此的推崇,还不是因为他拒不受爵,成了维护世家血统的榜样?”

“……喔?”古骜这下便不与云卬辩驳了,只若有所思地听云卬说话。

云卬原本对这位传言中的虞公子并无成见,可适才古骜那般在意,听自己叙述时,眼睛都亮了一亮,又侃侃出言,现下更是一脸审思默辨,云卬不由得心中有些不悦,他不知道这股不悦从何处来,只觉得虞君樊怎么就忽然变得有些不讨人欢喜了,便淡淡地道:

“我看呐……就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世家才把虞公子这个有德无才之人捧得这么高,竟放在雍、廖之前。如今一比,不过贻笑大方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世家都推崇他,乃是因为他自请退爵,不愿以士庶通婚所诞之己身,破了非世家不封爵的前例?”

“……可不是么?他就是世家的牌坊。当年天子践位那般不顾手足,如今也说什么以孝悌治天下了,甚至连祭天大典之时列观的孝廉之中,都不忘抬举这位虞公子。他也是四大公子中,唯一参加过祭天大典之人。四大公子他列位其首,便也有这个由来。”

“……那他在人前,究竟是如何温弱呢?”古骜继续探究般地问道。

云卬冷哼了一声:“哪里仅仅是温弱,简直是为孝悌而迂腐,倒真以为自己是贻范古今的万世之表了。你知道怎么样?他给父亲守孝三年,皆穿白衣,后来年纪大了,过了孝期,众人都劝他换服,他竟说,‘我从小穿惯了的,若行不服素,便活不下去’,从此再也没换过世家子所穿的华服,日日一袭白衣,这不是打着灯笼说自己是孝子么?后来他交游于世家公子之间,人家令他作诗,他说,‘我只会背《孝经》,不会作诗’,你说可笑不可笑?”

“原来如此……”古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云卬言语之中,话风已转,似乎有些微恼之意,也不知是何故,便索性另起了别的话题:“……我记得你适才说,四大公子中还有一位姓仇的公子,怎么之前不曾听人提过?”

云卬这才缓了脸色,道:“仇家驻守边远苦寒的渔阳郡,自然少有人提及。不过这位仇公子倒是以放浪形骸的才情而闻名,他十四岁的时候,内帷之中,便有了二十多个妾,其中一位,还有一段因由。那位妾原本是远村的村姑,仇公子骑马看见了,就想将她纳入,可奈何那姑娘不愿给人做小,坚决不从,仇公子回家便画了一张姑娘的肖像,拿钉子钉在画中人胸口,村姑果然就犯了心疼病,卧床不起。仇公子后来将此中内情告诉了村姑,那村姑只好答应给他做了妾,仇公子于是将钉子从画中取下,那村姑果然又痊愈如初。时人都以此说仇公子下笔如神。现在外面流传的《女官箴图》,《王母夜宴图》,便都是他所作。”

“这么说,他是以画成名了?”古骜问道。

“不仅仅是画,他比画更有名的,还有一身痴气。”说着云卬又着小童给两人加了酒,并点了燃香,一时间室内幽芳四溢,云卬笑看着古骜道:“关于‘痴’之一字,就又有一段故事了,原来这位仇公子,与雍家族子雍驰是好友,有一次他路过京城,将自己的画作封在朱漆之匣中,交予雍驰保管。雍驰趁他不在,将匣子从下面打开,取走了画,等这位仇公子来取画时,见朱漆之封未动,而画却已经消失,竟感叹道:‘妙画有灵,变化而去,犹如人之羽化登仙,太妙了!’你说痴气不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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