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生平忆 不曾回首 空遗恨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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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生早已隐隐猜到结果,当下释然道:“生死有命,晚辈并不强求,只不过晚辈尚有几事不明,前辈可否为晚辈解答?”

老者脸上微有讶色,道:“但讲无妨。”

易生道:“不知叶兄弟身染何疾?”

老者轻叹一声,道:“我石传云在‘天毒医术’上倾注了几十载毕生精力,却难以知晓菩提这孩子体内的奇异阴毒从何而来,只能每日喂以‘炼蛛’之毒才能压制。那日晚上菩提未服这药便偷跑来见你,险些酿成了大祸。”

易生闻言恍然,歉然道:“晚辈无心之过,望前辈海涵。”

石传云淡然道:“菩提随我在山林里居住,没见过什么外人,而你先前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如此对你也是情有可原。掐指一算,自老夫在山间捡到他也已有十五、六年的光景了。”

易生微微一怔,奇道:“难道叶兄弟不是前辈的亲人么?”

石传云苦笑道:“老夫孤家寡人,哪来的儿孙?十几年前,老夫在山间夜行采收毒物,途径山脚时发现十来具尸体,一看之下竟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身着官服的大内侍卫,而且均是眉心中了一种锥形暗器而死,一击毙命。可其中唯有一人却是身穿紫袍斗篷,浑身中了数十处刀剑之伤,流血过多而死。”

“老夫也不知这些人是因何事相斗,但瞧着紫袍之人手持奇门暗器,想他施展手法如此高明,可算得上是少有的高手,谁料竟是死在这荒山野岭,甚是可惜。不过老夫看惯了生老病死,不愿久留,正待要走之时,却听见一婴儿哭声从那紫袍之人的身下传来,当即翻开那人的尸首,果然发现一个不足岁的男娃儿。”

易生道:“想来这紫袍男子应是叶兄弟的生父了。”他心中微微一忖,想及那日在巨剑峰之上也是遇上了一名神秘紫袍客,武学修为亦是出奇的高,不知两人是否有关联,当下暗暗留心石传云所讲。

石传云颔首道:“不错,随后老夫便在那婴儿襁褓中发现了一块血布,上面书有几行血书。不过似是书写得太过匆忙,令人难以辨认,只能依稀瞧出‘吾儿命中注定苦难一生’‘菩提舍利’‘愿伴吾儿安详’等字样,最后写有‘叶东亭’三字,应是他生父的性命,是故老夫为他取名为叶菩提。”

易生暗叹叶菩提身世坎坷,道:“原来如此,不知叶兄弟是否已经知晓自己身世?”

石传云脸色一沉,道:“若是将此事告诉菩提,他岂能活到今日?”他蓦地神情一转,却是颇有惆怅之色,叹道:“唉,想躲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易生瞧他略微有异,方想询问,只见石传云身形一晃,已是走出了房门。易生听闻石传云一席话,忽觉世间诸事变化无常,实在是难以预料。叶菩提年幼丧父,虽是自己浑然不知,可终究有一位长辈似亲人一般关心照顾。

而自己父母双亡,沦为流民乞丐,颠沛流离数年,一路命途多舛。之后即便是被先生所育所授,两人却终究存有隔阂,一颗心四散于茫茫世间,犹如无巢燕雀,无根树木,不知何处是个归宿。

易生感慨良久,暗忖如今身负重伤,也不知是否能挨过这最后两日的光景,当下便不去想些其他烦心之事。他闭目凝神,试着运气调息,昏迷了数日,易生但觉手足身躯早已被“万毒池”浸泡得毫无知觉,不知究竟是酸是麻是疼是痒,微能感受到体内真气纷乱无序,四散在周身穴道筋脉之中,更有数十道不同的奇怪劲力在体内窜动,任脉越发阴冷,而督脉却是越发炽热。

说来也奇,若是寻常习武之人体内有此变化,必会走火入魔,筋脉尽断而死。可如今易生却感觉真气虽是紊乱不已,但未发现身子有何异样,暗忖:“莫不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之象?也当真奇怪得紧。”

如此又过了一日,易生清晨醒来微感口干舌燥,腹中饥饿,一想竟发现自己已是近六日未进米水,暗自苦笑这几日大有年少时流丐的模样。当下试着活动四肢,发现手足稍有知觉,心中一喜,然一动之下便觉百感奇涌,令易生险些叫出声来。

但听屋外有人大喝一声:“菩提闪开!”,却是石传云之声。易生心觉一奇,忽闻一陌生男子怪笑几声,道:“师侄敖龙拜见石师伯。”此人口中虽是自称师侄,然言辞之间却是毫无敬意,竟隐隐透出一股狂傲不屑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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