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从来都不用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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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晚了,齐穆一个人于九宫之巅负手而立,风飒飒的吹过华宫,吹过长发,搅动着齐穆黑金交杂的衣袂烈烈翻飞,如同搅动人的思绪,天地精簌的空气里似乎荡漾着一曲声的镇魂歌。【】

他静静的仰着头,宽大的衣袖被风鼓动,黑发凌乱狂舞,与头顶金光璀璨的皇冠形成张狂的对比。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流光潋滟的金色房顶,一目望去,几乎边际。天空还燃着火样的残照,拖曳着长长的金色云带,将金光照耀的刺人眼涩。

夕阳还未完全的褪去,一弯新月已从另一角划过了精致的角楼,在高高的红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故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偶尔细碎的脚步,犹如平静的湖面上偶然波动的涟漪。

“皇上。”身后传来老者嘶哑的声音,因为年岁的渐长而涂抹了世故圆滑的轻缓,一个上去足有五旬的男子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里风大,您要保重龙体啊。”

齐穆微微一笑,唇线轻扬,弧度惊心动魄,头也不回的说道:“傅彦,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

被唤作傅彦的年男子微微一笑,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道:“回皇上,老奴自幼进宫,伺候皇上已有十八载了。”

“十八载了啊……”齐穆的声音犹如叹息一般拖了长长的尾音,语气却是清淡的,仿佛波澜不起:“一转眼,已经十八年了,时间,真当是流水一般难以捕捉。”

傅彦静静的站在皇帝身后,花白的头发胡须被风吹得四散舞动,模糊了他的面容,被岁月细细刻上了纹路的脸上,是一种独属于老人的慵懒,透出世故的优雅。

静了一会,齐穆突然道:“你上前来。”

傅彦走上前,站在齐墨身后一尺的地方,微微躬身:“皇上。”

“傅彦,你。”年轻的皇帝一手指向前方那片金光渐黯的华宫,语气依然是淡漠的,却不知为何多出一抹老者般的沉思。

“从这里过去,皇宫一派平静,犹如静谧的绿湖一般,没有半点波澜。可是谁也不知道,这片静谧下面,又隐藏了多少东西。有没有暗礁?有没有暗流?有没有漩涡?所有未知的陷阱都被这表面的宁静繁华所掩盖,谁也窥探不到。”

傅彦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过去,面容被夕阳的残光笼罩,原本细碎的皱纹好像一下子深刻起来,犹如被人用尖利的刻刀生生划过,每一寸都是痛彻心扉的鲜血淋漓。

许久,老者微微一笑,面容笼罩了一片浓雾般的色彩:“可是,世人凡胎,能到的永远都是表面上的繁荣昌盛,纵然知道深不可测,依然会被那片金光所吸引,年年月月,数人前仆后继,永不遏止。”

齐穆的眼睛微微一眯,表情犹如带了一个生硬的面具,登高远望,龙翔殿那华丽的楼阁被清绿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是啊,多少人一辈子都希望走进这个华丽的城池,又有多少人心心相系有一天能站到朕这个位置,众生愚昧,我又何尝不是同样愚蠢,这么多年来悉心相系的,居然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齐穆嘲讽的一笑,抛弃了那个尊贵的称呼,他就如同失去了平日里的万丈光芒,一时间居然有了颓靡的味道。

傅彦声的一叹,将一直挂在臂弯里的长披风轻轻抖开,小心翼翼的盖在年轻的帝皇肩膀上,长风飞扬的惊心动魄。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傅彦浑浊的眼球里泛出同样浑浊的光芒,犹如人将行木,残光迂回的悲凉:“老奴每天都跟在您身边,这六年来,每年的这一天您除了上朝和批阅奏折,就是整天整天的站在这里,黯然神伤。您这样……又是何苦呢?”

齐穆微微一笑,伸手拢了拢披风的边缘,并不回答。

傅彦了他许久,可奈何的摇头叹息:“姑娘已经离开六年了,您却还是没能忘了她,您要想着那些过去,到什么时……”

“傅彦,你错了。”年轻的帝皇微微转过头,轻笑的说道:“她曾经说过,我和她是命运共同体,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没有离开,她永远都会在我心里。而我和她的故事,也时时刻刻的存在着,从来都不用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傅彦哀哀的着他,除了摇头叹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反应。齐穆异常温柔的一笑,不是狐狸的邪笑,不是帝王的冷笑,不是皮笑肉不笑,那笑容沉淀了所有阳光的暖意,一望之下,竟好似流光溢彩,惊心动魄。

傅彦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您为什么总不愿意去她呢?每年今天,老奴都会准备姑娘生前最爱的小点,出宫祭祀奠拜。姑娘的坟墓明明就在宫外不远处,为什么整整六年来,您从来不去她呢?姑娘她……也很想念皇上啊……”

“她不会想念我的。”齐穆沉默了一会,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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