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尘封的记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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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有香炉静燃,袅袅烟丝,盘旋而上,渐渐晕开,融进了空气,飘散在了窗外。

夏夜清风吹拂,木窗正微微晃动,那雕花的窗栏,涂着朱红色的彩漆,又在几家灯火的掩映下,反射着静谧的色泽。

蝉鸣虫语,树叶摩挲,这声音听来,似有些扰动人心。若非如此,那广州城外的夜景,又怎会在微微的颤动?

景由心生,若心不平静,又怎叫那入眼的景色平静呢?

范林祥不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俩都各自回房吧,这里由我照看就好。”

瞧见大掌柜颇为阴郁的脸色,虎头跟筷子本想问问李清一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听见了那沉沉的叹息,只能将尚未问出的话语生生咽回到肚子里,静静的退了出去。

待步出房门后,虎头终于忍不住问道,“大掌柜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清少爷……”

筷子连声截口道,“呸呸呸,说什么呐!你不想想咱清少是何等人物,连藏龙卧虎的上海滩都能来去自如,怎么可能会折在一个个小小的广州?”

虎头憨直的脸上仍是带着愁容,道,“可是你不觉得咱们这回碰到的太过邪门了吗?先是去死人村,再跟着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进了坟¢♀,场,到后来被两个不知什么来路的人给阴了,人也走散了,等到又碰头的时候,少爷就成了这副模样。”

筷子忽作神秘的道,“你是说,在咱么走散的时候,少爷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虎头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否则少爷又怎会成这样子,还有那位傻愣愣的胖子,没跟大掌柜一起回来,我看八成是玄了。”

筷子道,“你还真有闲心去担心别人,我们来广州那么久,却连冯叔的影子都没见着。哎,真不晓得还得呆多久。”

筷子扶着门外的栏杆,又一边唉声叹气起来。突然间,他似瞧见了什么,忙喊来虎头,“虎子,你看那边。”

虎头茫然的顺着看了过去,望见了一个猛灌酒的大叔,他不禁赞叹道,“好酒量!筷子咱也去跟他喝一杯吧?”

筷子的脸猛的涨红,气道,“我说你是呆子,你还不信!谁让你看那人来着?看那边俩女人!啧啧啧,可都不是寻常货色啊!我跟了少爷那么久,见过那么多美女,可除了清仙子的美貌能与她们一比外,其他女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虎头听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是挺漂亮的,但跟我们有啥关系?”

筷子扶额叹息,决定不在理会这愣子,一个人赶下了楼。虎头虽然没明白筷子在搞什么鬼,但让他一个人在房里呆着明显太过无聊,便也跟着走了下去。

此时的客房内只剩下脸色暗沉的范林祥,和躺在床上似被痛苦折磨着的李清一。

范林祥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正陷进了回忆里,被记忆的漩涡紧紧扯住,挣脱不出。

周围的温度似越来越高,就像燃着熊熊的烈火。火光冲天,喷吐的火舌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进去。那股焦灼的味道,通天彻地的黑烟,是范林祥仅能看到的,仅能闻到的,唯一的东西。

从那会儿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久,而自己又是如何活到至今的?有些东西忘了也就罢了,但也有些东西是决不能忘记的。忘记也就等于终结,活下去已再无意义。

一切都似多年前一样,走到了现在是否到了该重新面对的时刻?

范林祥怔怔的望着台上的布条与一份褶皱了的地图,前者是他直接交给李清一的,而后者则是假借李元风的名字交付于他的。

时间只过了几天而已,他当然不会忘记此前的初衷。毕竟这一次的记忆并不像之前的那般遥远。

那遥远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范林祥还是记得的,因为那副画面里有两个人,这两个人都太过显眼了。

面前的火海已将往昔的荣耀全部焚烧殆尽,似生命走到最后,绽放的最绚烂的光辉。

可金缘却听到了那火海中传来的哀鸣,有老者浑浊的嘶喊,有幼童尖锐的哭泣,也年轻人疯狂的悲呼。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那火海里已没有一个活人,所有的生命都被屠尽。

在火焰里,血肉将被烧干,骨头将被焚枯,留下的只有惨然的废墟。

金缘跪倒在地,气力已在悲痛中磨干。可他若还有气力又能干什么呢?

来的太晚了,如果来的再早些,说不定能救下一些人。他们……他们可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呐!

难道这就是报应?是金缘盗掘了这么多的古墓后,得到的报应?

如果真是如此,这老天爷太过绝情!因为死人就算再珍贵,又怎能和活人想比!

金缘吐出了鲜血,剧痛攻心,他已摇摇欲坠。前路已经断绝,而归途似在眼前,那烧毁一切的大海,一定也能将他焚个干净!

金缘费力的撑起了身子,天地在眼前旋转,索性那火海够广,够大,即便摇晃着步子走过去,也绝不会走错的。

那是在火焰中忽然出现了人的倒影,金缘以为自己看错了,有谁能这般从容的自火焰中走出来?也许真有人影,他是自己的亲人,正招着手,喊他过去团圆呢。

“我来了,我来了,等等,我马上就来。”

金缘喃喃自语,刚踏起的脚步忽又落下,那的确是个人影,因为人已从火海内走出,在他手上还抱着一个似睡着了的小孩。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那人一袭纯净的白袍,丝毫看不出他此前是从大火里走出来的。

金缘只当自己看见了神仙,因为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佛台上的神灵一样。但当金缘看见那人怀抱中的小孩时,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人轻轻的叹息道,“我也有一个儿子,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悲痛,若是他死了,我一定也会痛彻心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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