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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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将车开出林易的家所在的那个小区,转过几道弯后忽然发现这条支路里面竟然是还有卖夜宵的,吃客似乎还不少。[`   小说`]

我顿时就有了一种饥饿的感觉。

在邱书记家里的时候虽然吃了不少的东西,但是毕竟不是那么的随意,所以我的肚腹并没有被完全填满。

于是将车停靠在路边,然后朝那处热闹的地方走去。下车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   医道官途:妇产科1

江南的冬天竟然是如此的寒冷,今年我对这种寒冷的感觉似乎更加清晰。听说随着一个人年龄的增加就会对寒冷更加敏感,现在看来,这似乎很有道理。

这个冬天的夜晚很冷,仿佛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冰。街上的行人也都象是钻进了套子中,一路匆匆。

冷气像一大群狡猾的泥鳅,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就把路面上那白天刚刚融化掉一半的雪水又冻成冰碴。冰碴坚硬如铁,滑腻如油。

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走在上面,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起来后满嘴是血。吐一口唾沫,一颗牙齿就混合着血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醉汉骂一句粗话,摇晃着走了几步,又摔了一跤,就另有一颗牙齿也被磕掉。巨大的冷气在空中回旋,流动,翻转;恣意地变幻着身体在空中上下翻飞,疯狂地叫嚣。

刚才我看到的是一家小吃摊,我朝着那里走去。

煮面的锅里腾起的热气在离锅盖一尺高的地方就被冷气吸干了,不见了踪迹。小吃摊的女老板站在废油桶改装的锅台上捞面,抬头时,男人惊奇地说:你的头发怎么全白啦?

女人忙用手去扒拉头发,一些像霜一样的冰末就刷拉刷拉地掉下来。男人笑了笑,伸马勺去水缸里窑水,水面上结了一层冰。用马勺柄捅一下,那水缸突然哗啦一声裂成碎片,缸里的水却已经是一个圆柱状的大冰坨。冰坨倒在地上,溅起的冰渣就沾满了男人的半条裤腿。

女人便笑:今天早些回去,烧一桶热水让你好好洗个澡。

男人却说,还有这么多人在吃东西,一会儿肯定还有人来,今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收摊呢。晚上回去早些睡吧。

女人依然在笑:那就更要洗热水澡了,这样才睡得舒服。

男人不说话了,随即往锅里放生面,还有绿色的蔬菜。

“我要一碗面条。麻辣味道的。”刚才他们的对话全被我听见了,顿时就觉得很少羡慕他们。他们这样的生活或许非常艰辛,但是他们的快乐却并不是我能够拥有的。

记得有个故事,说一对富贵夫妻与一对贫贱夫妻是邻居,富贵夫妻天天不快乐但是邻居却整天欢声笑语、温馨快乐。富家妻子很奇怪,于是问她丈夫:他们那么穷,怎么还如此快乐啊?富家丈夫说道:明天他们就不会再这么快乐了。于是他在当天晚上偷偷地朝那对穷人夫妻家里扔了一个大大的金元宝。别说,还真是奇怪:自从那对穷人夫妻得到了那个金元宝后就开上每天吵架了。。。。。。

这个故事当然只是一个故事,或许现实中这样的事情并不曾真正发生过,但是其中的寓意却是不言自明——有钱的人不一定能够拥有快乐。此刻,当我看到这两个做小生意的夫妻的时候,心里的这种感慨就更加强烈起来。

他们做的面条味道不错,麻辣得恰到好处,后来碗里面的面汤竟然都被我喝得干干净净,全身顿时就暖和了起来。

上车后顿时就感觉到全身爽利了,忽然想起孩子明天要和施燕妮离开的事情,急忙给父亲打电话。

“您和妈妈什么时候到省城来?”我问道。这一刻,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愧意,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告诉父亲孩子的事情,但是我却实在开不了口。

“肯定要大年三十前后了,最近我实在走不开。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他说。

我感觉到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听上去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于是急忙问他道:“您最近感冒了?您可得注意身体才是。公司的事情能够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别那么辛苦。”   医道官途:妇产科1

他说:“主要是最近喝酒喝多了,天天都有应酬。年终了,每天都在请客吃饭和喝酒,没办法。我不干这个干什么?我觉得这份工作非常适合我的,不是为了挣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充实感。”

我当然明白。父亲一辈子在仕途上并不得意,工作了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名义上的科级。现在他是县里面外来投资企业的总经理,而且项目还是那么大。现在,他在当地可是很有名气的企业家了,他拥有这样的充实感我完全能够理解。

不过现在我想要对他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爸,有件事情我得给您讲一下。陈圆的妈妈明天要去新加坡,她准备把孩子一同带过去。”

父亲顿时就说话了,“她把孩子带出国去干什么?去多久?”

我说:“她是去看望一位她的长辈,据说是很多年没有见过的一位长辈。春节后就回来。”

他顿时沉吟起来,“这个。。。。。。我和你妈妈本来想来看孩子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本身我手上的事情也很多,你妈妈马上就要退休了,明年再说吧。或者你抽空回来一下?”

我顿时放心了不少,不过嘴里却在朝他开玩笑道:“爸,看来您对您孙子比对我好啊。难道你们来看我就不行?”

他笑道:“应该你回来看我们好不好?孙子那么小,当然得我们去看他了。既然他要和他外婆一起出国,那我们就改日来看他吧。对了,有件事情,彭中华的老婆是你同学是吧?”

我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来,“是的啊,怎么啦?”

他说:“这两口子太不像话了,竟然在最近把他们买的那些房子全部抛出来在卖。本来我们是准备在春节期间降价促销一部分房屋的,结果他这样一来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

我问道:“他们也低价销售?不会吧?难道他们愿意那样做?”

父亲说:“什么啊?他私下到处宣传说,我们这次促销的部分房源是有质量问题的,结果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最近质监局的人天天来查我们的质量问题,这不?今天晚上我还得去请质监局的领导喝酒。你这是什么同学啊?怎么这样?”

我似乎明白了,“我想,肯定是公司最近没有给他结账了吧?不然他不会随随便便那样做的。”

父亲说:“你岳父把公司里面的钱都抽走了,我们目前很困难,拖款的事情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也一直尽量在给他想办法的啊。他们两口子请我吃过几次饭,本来我不想去的,但是考虑到那女人是你同学,所以也就抹不下这个面子。这下好了,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他们好了。”

我想了想后说道:“这样吧,您去找找康德茂,他现在不是县长吗?请他出面去给彭中华讲一下估计会有一定效果的。这个人至少还不至于因为钱的事情去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父亲说:“我的意思还是你去给康县长说说的好。我怎么好去找他呢?”

我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因为他这个人内心里面始终还是存在着一种孤傲的性格的,所以才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求康德茂。或者是他考虑到公司毕竟是在当地,得罪人多了今后会有很多事情不好办,况且项目的宣传还必须得找广电局下面的电视台。所以我即刻就答应了,毕竟父亲考虑得也很对,在康德茂那里我说话要方便许多。

所以我随即就给康德茂打了个电话。当然,开始的寒暄还是必须要有的——

“德茂,当县长的感觉怎么样啊?”电话通了后我笑着问他道。

他“哈哈”大笑,“现在我还是代县长。正式任职得等人大选举之后呢。”

我也笑,“好像我还没有听说过那位代县长、代市长被选掉了的吧?所以,代不代的对你来讲就完全无所谓了。”

他却这样说道:“自己心里这样想是可以的,但是在外边却一定要随时要注意自己这个‘代’的身份,口头上更要随时更正别人对我的叫法。这是政治敏感性。”   医道官途:妇产科1

我觉得他好像过于地注意什么政治敏感性了,反倒让人会觉得他矫情的,不过我不好多说什么,“是啊,你家伙,现在整个一副官腔了。德茂,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春节期间我回不来了,因为我要值班。所以,如果你回省城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吧,我们聚聚。”

他笑道:“ }争取吧,到时候我们联系。还别说,很久不见你了,蛮想你的,下次见到你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亲你一口。”

我顿时就有了一种感动和温暖的感觉,嘴里却在笑骂道:“你呀,这话说得像我们关系不正常似的。我想,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很难想象你这位县长这么好玩。”

他也笑,“这倒是。这就如同我们看黄省长那样的官员一样。其实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人嘛,就那么回事情,只不过不同级别的人自己的圈子不一样罢了。美国总统还乱搞女人呢,是这样的吧?”

我大笑,“有道理。对了德茂,给你说件事情。。。。。。”

于是,我把彭中华和他老婆的事情对他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后对他说道:“德茂,彭中华毕竟是县里面的部门负责人吧?他这样做也太不注意影响了吧?那个项目虽然我现在基本上不参与了,但是我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对家乡发展有好处的是不是?如果项目半途而废的话,对县里面的经济发展以及城市的未来肯定不利的是不是?且不说这些,就凭他彭中华的这种身份也不应该做出如此嚣张的事情来,你说是吧?”

他一直在静静地听我说话,中途一点没有来打断我,当我说完后他才说道:“冯笑,他的事情以前我也听你讲过,不过我觉得他女人毕竟是我们同届的同学,而且当时我也没有在这里主政,所以一直劝你宽容。我到了这里后其实也听到不少人在反应他的问题,不过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去多说什么,毕竟我还没有经过人大的选举,而且县里面还有县委的龙书记在,他才是县里面真正的第一把手,所以,这件事情我暂时无法出面。老同学,请你一定理解我目前的这种难处。”

他说的是“暂时”,我听得清清楚楚,“也罢,我不为难你。这件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大事,不过我想,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很多事情我看就算了。不就是为了钱吗?到时候我抽时间去和他们两口子好好谈谈就是。我主要还是想到我父亲年龄大了,压力太大的话担心他承受不下来。没事,德茂,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呵呵”地笑,“冯笑,有一点你应该相信,那就是:上天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今后的事情我现在不好说,但是对于我们县来讲,确实也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官场作风了。这件事情在人大会议后我会去和龙书记好好商量的。冯笑,就这样吧,这手机使用的时间过长对身体不好,我都感到耳朵在疼了,手机也发烫了。”

他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这个人现在确实变化很大,连对我说话都是如此的含糊,也就只说到三分的位置了。于是我对他说道:“行。就这样。对了,最近你可是要多关心一下丁香才是,女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最需要自己男人的关心的了。呵呵!其它的话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的。”

他说道:“我知道。最近她脾气有些大,但是我都忍了的。要生孩子的女人就是这样,我理解。”

我笑道:“那就好。”随即正准备挂电话,却听到他忽然地问了我一句,“以前听你说过罗华和一个男人在山上的事情,当时你没有看错吧?”

我顿时愣住了,不过嘴里却依然在回答他道:“那样的事情怎么会看错?两个人在那里光光的干事情,虽然那时候不能看清楚就是他们,但是他们出来后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而且我们当时还说了话的呢。那地方就他们两个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去怀疑。”

他大笑,“听说看到了那样的事情后可是会长针眼的,你后来长了没有?”

我也笑,“还别说,好像还真的长了。”

他在大笑中挂断了电话,我随即就感到了手机真的在发烫了。不过我也顿时就想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要问我的那件事情了——看来他今后可能会从那件事情上去做文章。

虽然我现在并不知道康德茂心里是如何思考这件事情的,也不清楚他今后是不是像我刚才想象的那样去做,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很多官员的问题往往是从家庭的矛盾给暴露出来的。家乡的那根项目毕竟康德茂也间接地参与了,所以他肯定不希望有些事情牵涉到了他本人那里去,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在其它问题上拿下彭中华。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反应彭中华的问题了,所以他才给了我彭中华出事情是迟早的这样一个信息?

对,应该是这样。

今天晚上我的思维有些纷乱,主要还是和邱书记喝了些酒,而且后来又忽然想到还有很多事情要马上去做。虽然我对康德茂目前的具体想法分析得不是那么的透彻,但是大概的东西我还是可以猜个八 九不离十了。

对于彭中华两口子来讲,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值得去对他们进行任何的同情。这两口子真是想钱想疯了,而且根本就不顾及任何的朋友情感。这让我顿时就想起了我和彭中华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来。

那天是康德茂请客,请的是我家乡当时的县长、现在的县委书记,就是在那天我和彭中华第一次见面。那天他的那种傲气就让我感到非常生气。当时他在我面前那样子的根本原因仅仅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医生罢了。后来,当他得知我的背景后顿时就变了个样,然后在不久还和他老婆一起专程到省城来求我办事情。此后,他还一次次地做出许多让我觉得不耻的事情来。

倒不是因为我认为他第一次的态度得罪了我,我还不至于那样的小鸡肚肠,但是这个人的本性却已经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所以,即使他今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即使他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反而地,我还肯定会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遭遇小人是我们人生中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避免,因为这个社会小人太多,而小人太多的原因说到底还是物欲横流,还是人们过于地浮躁,所以才如此的变得不择手段。

我不禁叹息。

随即又给林育打电话。这也是我在到林易那里之前就已经想到的今天晚上要办的事情。因为邱书记告诉我的那根消息,还有他的那个请求。我这个人其实也很急躁,很多事情不能过夜,不然的话就会在心里不安,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的睡眠。

“姐,听说你要调到组织部去了?”电话通了后我直接地问道。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因为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和康德茂之间似乎变得有些疏远了,因为在我和他通电话之前就已经想过必须得先和他寒暄才可以,还觉得直接和他谈那件事情似乎不是很恰当。

这就是区别,而这种区别是在我问林育第一句话后就即刻想起来的。我心里顿时就有些悲哀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我刻意要去想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因为我可能是太在乎与康德茂之间的友谊了。可是这种变化却又似乎是没有破绽的,是无形的,让我根本就找不到用什么方式去修补。

林育在电话里面笑,“现在的业余组织部长们越来越厉害了啊。冯笑,你听谁说的?”

我笑道:“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回答我吧,究竟是不是真的?姐,如果是真的的话,我应该祝贺你才是。”

她说:“有什么值得祝贺的?还不是正厅的级别。转来转去都是在这个级别上面,也没多大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她的这话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了,不过她的不满意情绪倒是一件显露无余。当然,她也就是对我这样说说而已。我笑道:“姐,你才正厅多久啊?不着急。只要位置比以前的重要就可以。何况有的人有时候还不得不去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呢。你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如果你真的是去当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的话,那可比现在的位置重要多了。虽然是副职,但是掌握的却是不少人的升迁啊。”

她大笑,“你呀,现在好像还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啊,不但会安慰人,而且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一样。”

我说:“本来就是这样的嘛。姐,我知道了,听你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件事情应该不仅仅只是传言,估计基本上是定了的事情了。是吧?”

她说:“组织上有这样的考虑,不过还没有人找我谈话。”

我说:“那就应该快了。”

她问我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和我说这样的话可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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