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牛死了,事情还没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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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大约猜到了我的心情,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那羊角和手指在哪。我恨恨的说:“师傅你不告诉我,我晚上请五鬼帮我找。”师傅还没说话,大妈的声音惊天动地的传来:“老天爷~~~~~~~~~”就三个字,再无下文,非常凄厉,接着就是众人纷乱的声音:“表婶,何表婶……”“王先生……王先生……”“叫医生,医生……”我大惊,顾不得师傅,立刻飞奔回大爸家。只见地坝里一团人围在一起叫嚷,我拔开众人进去一看:大妈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王三娃在一旁紧张的掐着她的人中。“王三娃,这是哪门回事?”我问。“这会儿和你说不清楚,你赶紧去给我弄杯水来。”我赶忙请挨着我的一个邻居去屋里帮我倒杯水,我得在这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话刚出口,王三娃粗暴的打断我:“老子喊你去倒,你他妈的喊别个去倒求什么倒!”我立刻转身进屋去倒水,王三娃这样口气说话肯定其中有问题。

一进屋,大爸家的神龛上一个放贡品的碗无缘无故的摔下来,生生摔成两半。我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找水壶倒水。等我把水端出去给王三娃的时候,大妈居然悠悠的半睁开眼了,她直直的看着我:“老大,现在好了,没事了!”说完,两眼一闭。众人大惊:“哎呀!是不是死了!”王三娃不耐烦的打断众人:“莫吵莫吵,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我看了看大妈的脸色,也不像要出事的样子,于是把水碗递给王三娃,他接过碗,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喂大妈喝了一两口。然后对围观的人说:“来两个人帮忙把她抬到屋里睡到起。”二狗立刻和另外一个人走上前来,一人抬脚,一个抬肩,把大妈抬到屋里去,我刚要去搭手,王三娃一把抓住我:“老大,跟我来,有事。”我感激的看了看二狗他们,然后跟着王三娃走出人堆。这时师傅也背着法器等东西走回来了,看见我和王三娃,连忙喊我们去帮忙拿东西。

“怎么回事,怎么乱成这个样子?”师傅问我也是问王三娃,王三娃脸色有些不好,很愧疚的样子,他闷声闷气的说:“怎么回事,等下带你去看就晓得了。”“死人了?”师傅问。“哪里死人,没有死,”我怕王三娃跟师傅顶嘴,赶忙接过话来,“刚才我进去倒水的时候,神龛上一个放贡品的碗一下摔成了两半,我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呢。”

王三娃闷声闷气的打断我的话:“破了一个碗顶屁用,你大爸躺到铺里还没得哪个去看好没好,刚才你大妈屋里惊天动地的,牛从圈里冲出来,把鼻子都拉豁了,大家都去拦,想把它拦会圈里,结果不但牛没拦到,还把你侄儿小雨撞到了。幸好没撞到致命的地方,只把屁股撞了一大块淤青,你大妈一看小雨遭撞到了,急得话都说不出来,站在地坝里干咽气。站到站到人脸色就变了,我当时也在拦牛,一看她脸色不对,马上跑过去喊她,她看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喊了句老天爷……她一说出话来,那边人们正在拦的牛看到看到就一下子倒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断了气。牛一断气,你大妈更加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你看嘛,你大爸一家现在真是……”

一听王三娃说牛死了,我和师傅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大爸家应该不会出人命了。“王三娃,牛死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我说,师傅说:“那你们两个去看那边,我进屋去看下屋里的状况。”我点点头,王三娃点起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然后说:“走吧,就死在茅房子(简陋的农村堆柴草用的房子)边。”我跟着王三娃走到茅房子那边一边,大爸家那头大牯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看着它眼睛还睁着,想起这牯牛平日的坏脾气骇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王三娃嘲讽我:“死都死了,还怕个屁,你胆子是什么玩意胆子。”我笑笑,重新走过去,把牛的眼睛合上,这头牛顶了大爸家的人命,是救命恩牛。王三娃见我磨磨唧唧的,在一旁催促我:“看都看了,死也死了,还是先去看人怎么样吧。”

我默然,又跟着王三娃走回屋里,地坝里的人已经散去,一地烟头,可见刚才人之多。堂屋里师傅坐在上席闭着眼睛,掐指在算什么东西,二狗和刚才抬大妈的刘木头陪在下席,一声大气也不敢出。另外屋里的凳子上坐了三个大妈级别的人物,此时大概也被大爸家的事骇着了,不敢聒噪,却又很好奇的想看我们——三个阴阳先生会做什么事,会给她们好奇的心理给一个怎样的解释。我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喊她们坐,又说太忙了,没时间给她们端茶倒水,喊她们自便莫客气。这有逐客令的意思,那些大妈还没反映,二狗和刘木头倒先站起来说:“老大,刚才你也不在家,我和木头怕家里需要人手帮忙所以留下来陪这位老先生,现在你回来了,我锄头还放到路边的,要去泡桐梁做点活路,你们忙,有事喊我们一声,我先和木头走了哈。”说完又师傅王三娃打了招呼就走了。当然他们不是怪罪我招待不周,赌气走的,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做事不能有外人在场。我给他们散了烟,送出门几步,谢了二狗和木头,然后回屋准备先看下大爸一家三人的状况。见那三人还好意思坐在那里像个闷神一样,我就有点火气了,明明知道我们要做事,难道她们还想看热闹???“师傅,师兄,我们等会做事凶得很吧?要请哪些阴间的人上来?”我故意说这话吓那三人,果然那三人听我这么一说,赶紧站起来说屋里还有事要忙,我本来就最烦农村这样看热闹的不知趣的女人,她们要走赶紧走吧,哪里还会假客气挽留。

我打发走了这三个烦人的婆婆妈妈,和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先去大爸屋里看他,我一进去,大爸居然就给我打招呼,他说:“老大,我好了。多亏你。不然我现在只怕已经跟到你二公死了。”我虽然有心理准备大爸情况会好些,也没料到他会好得这么快,我以为他顶多就是能睁开眼睛,听他说话,还有点吓了一跳:“大爸,你怎么好得这么快,早上不是还那么严重吗?”“老大,说实话,从你二公下葬后,我屋里猪死了那天起,我就觉得全身的精气好像被人用什么东西在吸走一样,尤其我躺在铺里的这几天,虽然眼睛睁不开,心里明白得很,就是有人在吸取我的骨血精气,晓不得怎么回事,刚才突然觉得一下子就轻松了,也没什么东西了,眼睛使劲一睁就睁开了,就是还有点没劲,没有力气下床。”我赶紧走上前去扶他坐起来,看他脸色,确实有些人色,不像那些日子那样青白吓人。那羊角手指果然不是一般的狠毒厉害。现在一时半会我也不能给大爸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叮嘱他先好好休息会,我和师傅他们还要做点事。大爸一听师傅也来了连忙挣扎着要下床:“什么,王老先生也来了?那我哪门好意思还躺倒床上不去谢人家,他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一把按住大爸的肩头:“大爸,你就好生歇到起,莫起来给我们添乱,我们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做,你这样身体虚弱,尤其是又被东西做了怪的人要避开,晓不晓得?”大爸听我这么说,不再坚持,又躺回床上,突然他想起什么了似的,问我:“你大妈和小雨呢?”他身体才好,哪里能告诉他大妈刚才还昏迷不醒,小雨也被牛撞了。我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你睡就睡你的,哪里来这么多话。”大爸晓得我脾气说坏就坏,马上闭嘴,乖乖的躺着不再说话。小雨和大妈都在一个屋子里,我得穿过堂屋去那边屋子看看他们俩。

师傅和王三娃都不在堂屋,我到大妈那屋一看,二狗他们把大妈抬在凉床上躺着的,师傅正在给大妈喝符水,王三娃扶着她的肩,有些埋怨的看着我:“老大,你倒拣轻松活路,你大妈硬是把我手都扶酸了。”我忍住笑,大妈的体重谁都不敢小看的。师傅见我进来,说:“老大,你大爸没事吧?”我点点头:“没事,已经能说话了。”“那就好,你去看下小雨,他伤得好像也不轻。”小雨躺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看见我,喊了声“大爸。”然后说:“大爸,我屁股痛得很。”我点点头,问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说:“没得,就是屁股痛。”这我就放心了,我转身出去拿点了白酒要给他在淤青处揉下,一脱下他的裤子,左边屁股上巴掌大一块淤青,可怜的孩子,我伸手摸了摸小雨的头,说:“小雨乖,别怕,现在都没事了,忍下,大爸给你擦点酒。”小雨乖巧的点点头。这时。师傅也给大妈喂完了符水,他站起来,王三娃赶紧把大妈放下也跟着站起来,这是避嫌,规矩。“老大,你等着看好戏,恐怕等不到明天天黑,就有人来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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