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七节 新诗(2 / 2)
在崔籍面前,杨天鸿连连低头认错:“老师教训得是,弟子一定认真悔改。”
崔籍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缓缓恢复温和。道:“之前为师见你听琴音有感,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词句?”
这个年轻的弟子在诗词方面每每有独到创举。崔籍一直是这么认为。那首《将进酒》。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天鸿张口结舌,内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没错,崔籍的琴声悠扬,自己听得有些入迷。可是若要扯上什么偶发有感,甚至是妙语词句,就实在是强人所难。
老天在上。我真的没想过那么多,仅仅只是听琴而已。
看着崔籍殷切的目光,杨天鸿搜肠刮肚,额头上冷汗都冒出不少,这才从那些并非本世界的陌生诗词当中。挑出一首与崔籍所问勉强有那么一点点牵扯的诗。虽然他觉得诗的内容与此情此景毫无关联,却再也多余的时间仔细搜索,只能硬着头皮拱手行礼,苦着脸回答:“弟子愚钝,心思变化果然逃不出老师的眼睛。”
崔籍被这番马屁拍的很是舒服,面带微笑,手抚长须,连连点头道:“无妨,说来听听。”
杨天鸿小心翼翼的把销假单摆在文案上,迟疑着问:“此诗只是偶然所感,尚须修改。不如等弟子回去再好好思考之后,再回复老师?”
崔籍皱起眉头,连连摆手:“若有所思,便是所得。无妨!无妨!”
杨天鸿无法继续坚持下去,只能张口将诗句读出。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瀚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升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崔籍显然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首诗。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随即,慢慢松开。等到杨天鸿念出第二句,崔籍脸上的表情已经松动,变得无比感慨。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连区区一个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当时我却不明就里。”
杨天鸿站在堂下满头大汗,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首诗乃是思妇的内容,说穿了就是男人想女人,越想越头疼。下面硬了心里狂跳,民间俗话管这叫做“猫思春”。
杨天鸿发誓,他真的只是随便搜出一首诗来敷衍崔籍。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是没想到,此诗对崔籍的触动竟然如此强烈。偷眼望去,崔籍眼角隐隐晃动着泪花。
显而易见,崔籍老头年轻的时候风流之事肯定做了不少。年少轻狂很是平常。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天空很蓝,风儿凉爽。即便是三九寒天里,仍然喜欢光着膀子在外面奔跑,显露肌肉。当然,若是身边没有女人,男人们也许只会缩在被窝里睡大觉。
这首诗,显然是触动了崔籍心底某些一直想要忘记,却无法从脑海里抹掉的东西。绝对是女人,要不就是老头年轻时候的相好。杨天鸿见过师母,也就是崔籍的老婆。那是一个很是健壮的妇人。腰身很粗,肥胖壮硕,与崔籍这种干瘦枯槁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腰围尺寸无比惊人,目测下来,绝对不会少于一米五。
沉默许久。崔籍感慨地说:“你果然在诗词之道颇有天赋。遗憾啊!若你不是武者出身,日后必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儒。也罢!路是你自己选的,此诗意境深远,传扬出去,你杨天鸿的名字,少不得还要被更多人知晓。”
说罢。崔籍随手递给杨天鸿一块号牌:“广平候为你在国子监定了三月之期的课程。该上课就上课,该学习就学习。若是考试未能通过,为师也帮不了你。”
杨天鸿恭敬地回答:“禀告师尊,弟子仍然想要在藏书阁阅览群书,还请师尊行个方便。”
崔籍注视着他几秒钟,慢慢地笑了。
“你在诗词之道颇有建树,也许正是因为博览群书之故。也罢,此事就如你所愿。只是记得,课业不得拉下。必须完成。”
等到杨天鸿鞠躬称是的时候,崔籍又压低声音,然有兴趣地说:“年轻人爱色,此话非虚。听听琴声就能联想到女子方面,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自由父母双亡,若是看中了哪家女子,不好出面,为师倒是可以帮你提点一二。你这个年纪。也该是到了娶亲的时候。”
崔籍的目光意味深长。
杨天鸿神情尴尬,随口敷衍了几句。转身便抱头鼠窜。
……
国子监的晨钟依然悠远,书院最高处的山峰顶端,矗立着一尊笑容可掬,温和慈祥的文圣孔丘塑像。这个时代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工程机械,十丈多高的巨型石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雕刻而成?又是用什么方法将其竖立起来?雕像周围种植着整齐的松柏。这些植物修建整齐,林间修建着一座座书舍。清晨的微风从树叶枝梢之间不断穿行,带走一片朗朗的读书声。
杨天鸿左手拎着一个油腻腻的纸袋子,右手拿着一个牛肉馅饼,很是满足地大口嚼着饼子。走进了国子监藏书阁。
小荷仍然坐在管理员的椅子上。看见杨天鸿出现在门口,显然出乎小荷的意料之外。她不由自主“啊”了一声,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眼睛里充满了惊喜,还有隐隐的慌张。
避水金睛兽和玄天骏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额。长乐王项光与小荷都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杨天鸿回京的消息。原本以为,这些荒兽需要处理,杨天鸿怎么也得过个十天半月才能来国子监上课,没想到他今天就跑了回来。小荷的惊喜和慌乱,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是过于高兴的缘故,小荷脸上大块的胎记变得越发乌黑,看上去也更加骇人:“你,你回来了?”
这句问话显得多余。因为,被问的人就站在面前。
杨天鸿把手里的牛肉饼塞进嘴里,把拿在另一只手上的油纸袋子递了过去,含含糊糊地说:“吃,吃……聚味轩的牛肉馅饼,味道很不错。”
小荷不禁有些气结,却也觉得很是欢喜。杨天鸿仍然记得带一份早餐给自己,这就说明,他心里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留有自己的位置。
这种关系与****无关,仅仅只停留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层次。
很多人都说,男女之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朋友。即便是关系再铁的哥们儿,总有一天也会发展成为床头脱衣服床尾脱裤子的情人。“朋友”两个字,不过是男人为了掩盖自己追求女人的伪装,也是女人想要亲近自己喜欢的男人,刻意表现出来的虚假外表。
当然,也许真的有这种极其神秘的异性关系存在过。但不可否认,真正能够维持下去,制止终老的男女好友,其实比大熊猫还少。
空气中很快弥漫开一股令人舒服的食物浓香。聚味轩的牛肉饼非常有名,酥脆的饼皮轻轻一咬就破,裹在里面鲜美的牛肉汤汁顿时流溢出来,在舌尖上形成及其美妙的温热回旋。虽是肉馅,却不会让人感觉油腻。吃这种饼子要搭配新鲜大葱,不需要蘸料,一口嫩葱,一口肉饼,感受着口腔里那股热气腾腾的温度,在辛辣调料与新鲜葱叶之间不断调和的特殊口感,绝对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比拟,另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独到之处。
很多女人不喜欢吃牛肉饼,小荷也是。
两百多年前,有个名气很大的文人曾经著书立传,品评天下美食。聚味轩的牛肉饼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书中,就有过关于牛肉饼的记载。
按照作者的见解,女人不适合吃牛肉饼。因为牛肉油腻,不易消化,在腹中会积存转化为腐气。这种气体污秽不堪,会污染女人家冰清玉洁的身子。所以,在那本美食集子里,大文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断言:若是女人常年食用牛肉饼,浑身上下必定污臭不堪,嘴里随时散发着葱蒜的刺鼻之气。这种女人,不要说是与之亲近,就连走到面前与其说话,都会被那股强烈的口臭所熏倒。所以,若是女人一定要食用肉饼,要么是乡下粗鄙不堪的农妇,要么就是自身不洁,品性不端。(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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