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执着于理则锋芒毕露；沉湎于情则随波逐流；强执己见又会自缚于一隅。这个度又有几人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孙府的大门是敞开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人都可以进去。

进这扇大门的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权倾一方，要么就是孙府的家眷。

欧阳无忌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这扇大门，说是认真，与其不如说是边走边看。

“麻烦通禀一声孙怀玉孙少卿，你就说有朋友来访。”欧阳无忌微笑着对门人说道。

门人们其实也注意到他了，他毕竟不是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人。这位青年穿着朴素，衣服也是寻常之人的服饰，可是偏又让人那么不容小觑。

“还是麻烦这位公子留下姓名，这样我们也好交代不是。”一个略有经验的门人说道。

“欧阳无忌。”

“欧阳无忌？原来是公子啊，请进。”那人堆着笑脸说道。

“不需要通报吗？”欧阳无忌饶有兴趣地问道。

“太师说了，只要是公子您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通报。”那人说道。

“这样啊，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欧阳无忌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门人带着他走过了长廊，越过了闲亭，也穿过了花圃，这时门人停下说道：“小人只能送到这里了，像小人这种地位是往前进不得一步了，公子请。”

“有劳了。”欧阳无忌对那人说道，然后气定神闲地走进面前的这栋房舍。

门人看着走去的欧阳无忌，不知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哀伤。

不过，这些欧阳无忌并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你来了？”房中的人问道，听声音是个饱含阅历的人。

“太傅怎么知道我会来？”欧阳无忌反问道。

“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想必孙府还是没来过吧。”孙谋并未直接回答，像会客一般说道。

“这不是来了吗？”欧阳无忌不置可否地说道。

“哦，你倒是看得开，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孙谋这也算是称赞了吧。

“可是我并不是你。”欧阳无忌淡淡地说道，“你也并不是现在的我。”

“好，好，我儿要有你一半我也可把手中之事尽数托付。”孙谋没有理会欧阳无忌的直白，由衷地赞道。

“怀玉兄淡薄名利，无意出仕，是一位性情中人。你们果然不同。”欧阳无忌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

“你来不只是挖苦我来了吧？”孙谋正色说道。

“我来是找孙怀玉的。”欧阳无忌依然不给他面子。

“你不怕我杀了你，我若杀你，只是一句话的事。”孙谋杀气正浓。

“我从来不会为了一句无用的话而解释更多。”欧阳无忌把玩着这个茶杯，“青花名瓷，香茗无在，器皿存在又有何意义？”

“好，好，上茶。”孙谋吩咐道。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能狂妄。”孙谋说道。

“杯中无茶如何能芳香四溢，有茶总比无茶的好。”

“那么你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孙谋又接着问道。

“好的茶不是在沏之前就能决定的。”

“看来你真的是喜欢喝茶啊。”孙谋说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一种习惯，有它在没有什么不妥，而没有则感觉缺了些什么。”欧阳无忌微笑着说道。

“你师傅喜欢喝茶吗？”孙谋突然问道了他的师傅。

“他喜欢喝自己亲手泡的茶。”欧阳无忌说道。

这时，下人送来了一壶茶。

“尝尝这茶如何？”

“别急，心急总是感受不到许多美好的东西。”欧阳无忌说道。

“看来你还是个慢性子，年轻人总等待终归不是一件好事情。”孙谋像是劝诫道。

“太师可是闻到了茶香？若是一开始便把这茶一饮而尽，岂又能得到这满室的茶香？正所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欧阳无忌看着这杯晶莹剔透的茶说道。

“等到人走茶凉？曲终人散？还是望穿秋水，垂垂老矣？人生又有多少时日能让人等待？”孙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茶凉了再温，曲尽不妨再弹奏一曲，至于命数，生与死已是定局，我们又何必看得太重？你看，这茶可以喝了。”欧阳无忌拿了一杯，递给孙谋。

孙谋接过来，欧阳无忌说的不错，现在刚刚好。

好的时辰，好的机会，好的人生。

“听说你很会下棋。”孙谋说道。

“的确。”欧阳无忌并不否认，在孙谋面前，实话实说是最好的选择。

“好，很好，我也喜欢下棋，要不来上一局？”孙谋建议道。

“荣幸之至。”

“三路六。”孙谋开口说道。

这是盲棋。

所谓盲棋，就是没有棋子，没有棋盘，仅凭记忆力来对弈，眼中无棋，可心中却能运筹帷幄。

“四路六。”欧阳无忌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四路七。”孙谋说道，对面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反应的确不慢，那老夫就要看看他的棋艺是否有别人说的那么神话！

“五路六。”欧阳无忌依旧拿着杯子，他用青葱般的手指挑拨着这个杯子，杯子慢慢地摇晃，连带着杯内的像宝石般的茶。

“三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