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孑然一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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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但是现在看起来,当年的凌月倒是和现在没有太大分别,只是性子比当年要沉静些许,面目也寡淡的多。

那样好的年龄,却是活得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妖娆却也危险。当时同门的师兄弟只有殷冥和任宇驰与她亲近,而其他人见她多半都会能离多远是多远。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凌月是当时唯一的大夫,同门师兄弟有点受伤什么的,都要去找她包扎,而她的技术虽好,却是从来不知道温柔二字如何写,下手极快又狠,经常能从她那听到同门师兄弟的哀嚎声。

在此之后当凌月自己开了医馆,任宇驰就一度表示很担心,以她那样给人治伤的手法,怕是有很多人会疼死在她手里。但之后的三年,很明显证明任宇驰的担心有些多余,凌月没有治死过任何一个人,甚至在红街享有很好的声誉。

对此任宇驰一直很疑惑,但凌月却没有给出过准确的答案。

她才不会说,当年对自己同门下手重是因为同门普遍会武功,而红街上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当年那么做,不过是想让殷冥多注意自己几分,哪怕是对她的指责与数落,她亦然会觉得十分受用。当然她这种略显变态的心思是觉得不会让外人知道半分的。

而去了红街之后,久久未见殷冥归来。因为没有了要引起注意的对象,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故意那么做了。

如今从头再想来,却仿佛隔世一般久远。

不知道殷冥他现在何处,身边有什么样的人陪着,亦或是他已经先她一步离世,现在就正站在她身后,手覆在她的肩头,给她以不能觉察到的温暖。这不过都是幻梦,但是就算是幻梦,能不能容她任性一回?

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肩,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幻想是在那个人的怀里,她正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想起那个夜晚,月色如雪,清风袭来,带过早春时万物重生的清新气味。殷冥和她懒懒躺在屋顶,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河,久久不语。那种静腻的安详,是她此生唯一想要的拥有。

不知道躺了多久,春风依旧带着凉意,凌月只穿了一身月白的薄衫,只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冻得有些麻木了,却依然不想离开,身侧不远处殷冥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很是惬意。

很少看到他如此轻松的表情,凌月忍不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听到动静殷冥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仿佛能射出无数道冰凌,直教人心生寒意,微翘的嘴角带着邪斯,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月光下的他的面容仿佛镀上一层寒霜,却又柔美的令人心动,凌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在想什么呢?”殷冥低声轻笑,问她。

一时间哑了口,到底还是小姑娘,略微有些害羞,凌月别开脸,支吾了几声却是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

“在这样的月色下舞剑,定然十分好看。”

话一出口凌月就后悔了,吐了吐舌头却又不能收回,脸上仿佛着起火来,火辣辣的一片。好在现在是晚上,她脸上的红晕被月光挡住,看不真切。

“好啊。”殷冥淡淡吐出两个字,已经站起身来。随即随身带着的长剑出鞘,一声瑟煞划破长空,只留下一道银色的光影,身子飞转之间,剑锋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切割开周围的空气,只留下片清淡伊人的气味,和阵阵直吹进心底的凉风。

突然之间,凌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殷冥拉住,整个人像飘空了的风筝被带了起来,慌忙之中紧紧闭上眼,最后却是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但脑后就是冰冷肃杀的剑刃,近在咫尺。心中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了眼前人的衣襟,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凌月,答应我,明年嫁给我。”殷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轻很淡,仿佛一缕吹拂而过的轻烟。

凌月猛然抬头看他,却见他嘴角依然扬着邪斯,眸子里似有一团火正在燃烧,望着她,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烧尽。

脑海中一片空白,凌月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觉得自己要是往后一步推开他肯定会撞在他的剑刃上,死掉,而往前一步,就是他的怀抱,根本无法逃脱。手上劲一松,整个人就跌进他怀里,紧接着就感到自己的唇被人侵占,辗转反侧。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却又舍不得放开,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下去,沉沦下去,直到无可救赎。

直到后来才后知后觉,那压根就不是表白,而是明摆着的胁迫,哪有人用剑抵着你的后背要你答应嫁给他的。只是当时凌月不懂,也不想深究,因为至少他说了那样的话。可是——

最后的最后,明年的明年,当时的承诺却都无法实现了。

那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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