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水波含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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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一眼清荷,一把打掉她的手,从榻上下来,故作掩饰的说:“没事,没事,刚才盖着被子睡有点热了,我出去凉快凉快。”语毕脚下一阵生风,划过屏风直直出去。

不大的院落里没有其他人,空空的倒是显得有些寂寥,唯有门前立着的几个空的大缸,更是显得有些萧索。

凌月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唯觉眼前一片湛蓝如洗,方才被某人搅得火热的心也渐渐平落下来,最后化作口中呼出的一口白气,在冰凉的空气中挣扎了几圈,最后还是跟着冰凉的空气私奔了。

心中喟叹一声,凌月抿嘴轻声低笑,到底是因为心境不同了,搁在以前看这些,难免都会有些沉重且带着失落,可现在,却是凭空多了些轻松甚至都有了些打趣的意味。不得不承认,这一日是她近几年来最为放松的一天。

晃了晃手臂,转了转腰身,就连身子都觉得比以前轻了好多,心中不禁默默,当真是从前身上和心里都压了太多事,都让她忘了轻松是什么。

满心满脑子都是司马皓轩的脸,眼含水波,嘴角浅笑,明明是一同往日的寻常神色,为何今日看起来总觉得明晃扎眼。难不成是自己疯了?

脸上依旧火辣辣的一片灼热,忍不出伸手捂住面颊肆意揉了一阵,心底更是生出一阵自嘲,她凌月明明都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怎么搞得一副二八怀春少女的模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仰天哀嚎一声,却是任然抑制不住心口散发出的柔软暖意,如同流水一般往四肢散开去,一种莫名的感觉包围全身,仿佛神魂都不是自己的了,恍恍惚惚,迷迷蒙蒙,就那么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依然没有半分好转,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凌月不禁有些着急,忍住不原地蹦了几下,轻巧跃起自水缸边沿借力,飞身就上了房顶。

阳光照在身上,只觉温暖轻柔,张开双臂伸展身体,顿觉身上所有的冰凉都在这一片光亮之下蒸发殆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再也没有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望着眼前遥遥望不到边际的皇城,宫楼殿宇层层叠叠,屋顶的琉璃瓦反射金灿灿的光,连成一片如同金色的海洋,直晃得人都要流出眼来。早前凌月只觉得这皇宫如同一座华丽牢笼,多少人倾尽韶华葬送于此,委实叫人慨叹唏嘘,但今日,她倒是没了这种感觉。

原来人的感觉真的会因周遭人和事的改变而改变。

低头淡淡一笑,很多过往碎片如同流水一般划过脑海。莫名就想起数日之前殷冥曾对她说过的话。她的母亲是前朝皇帝燕程毅的兰夫人,她的亲生父亲是罪臣宇文弘,她幼时被燕程毅送出皇宫养在官妓,此生都要受人欺凌,却不想事事巧合,她逃了出来被殷冥所救,最后竟是一步步成为东煞夜鬼,变成了宇文弘手中的一把刀。而更为可笑的却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天,她和她的亲生父亲都在这皇宫之中,却是致死都没来得及相认。

想说如此巧合的悲剧真的是要让人扼腕,但是偏偏凌月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竟是只能一声冷笑,再也寻不见其他。

原是从未有过交集,就算是血肉至亲也没见得有过几分亲近,更何况因着早前被无情抛弃,怎么可能就一朝摒弃前嫌相亲相爱起来,再者说直到最后都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这无任何人知晓的身份秘密大可以就此揭过,可有人非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就实在有些令人不齿。

也罢,也罢,即是前尘往事,倒也没有必要再提。

思及此,凌月也觉得自己这旧账翻得好生无聊,于她而言,这世间所有皆空相,唯有能陪在自己身边的真情才是无价,有些人一旦错过,就让他随风散去,至此之后,也再不愿与回忆纠缠不休。

“呦呵,你倒是有意思的很,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居然站在房顶上晒太阳。凌月,莫不是前些日子落水,脑袋里的潮气还没散干净么?”

懒洋洋的调笑声突然传来,凌月当真是被吓了一跳,怒目循声望去,就见任宇驰正斜倚着院门框,仰着头正望着他笑,见她看到了自己,就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听说你现在身份尴尬,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我特来陪你一陪,不知道欢迎否?”

头一回听任宇驰说如此文绉绉的话,凌月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跃从房顶下来走到他面前,目光狡黠的望着她,笑:“你跟谁学了这些酸不溜秋的话来,也不怕倒了牙。”

任宇驰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果然跟你这种没读过书的没法交流,想说曹兄除了武功欠点火候,其他的倒是都不错的。”

“曹兄?”凌月一愣,眨眨眼,看着任宇驰很是嫌弃的白了自己一眼,越过她直接迈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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