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距离感（2 / 2）

“哎，称呼副部长这太生分了，按说我们都是各家国字辈的，就以平辈论交，我称你一声‘宏国’，你直接称我‘安国’。”蔡安国连连摆手，华宏国见他脸上仿佛自内心的笑容，也是深意一笑，不再过多客套，当即在其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年纪都是一大把了，一个政界中人，一个商界中人，以前只是在京都与深海有过两面之缘，如今以茶相会，总免不了一番公式化的寒暄增进友谊，却均是东拉西扯的场面话，直到各自一杯茶水下肚，华宏国提起桌上的水壶为蔡安国再度满上，再为自己斟满，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安国，我可是听说京都的商务部是个最为忙碌的部门，你又是商务部副部长，我可不信，你今天特意约我这个退了休的闲老头出来，只是为了聊聊天。”

在中午饭点接到蔡安国的电话时，华宏国便猜测对方十有**约自己是要谈关于曾妍那份合同的事情，毕竟曾妍是蔡咏盛的未婚妻，这件事牵扯到三十八亿，没个说法总让人放不下心，而小辈出面总归是不够份量，所以，蔡安国才会亲自出马。

可华宏国这一次是真的猜错了，蔡安国压根就没准备谈这件事，其实在记者招待会现场见证了丁家的完败，以及曾妍把华婉婷得罪死之后，蔡安国就再没有把曾妍当成未来会嫁入蔡家的媳妇看待，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金贸的事解决之后，他便会把蔡咏盛带回京都，哪怕是把自己的儿子关上一年半载，也绝对要断了他的这一丝情根。

“呵呵，宏国，你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多绕弯子了，今天约你出来，倒是有一桩关乎你我两家的大事想与你商量。”

看着蔡安国脸上堆积得笑意，华宏国眉头扬了一下，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是能看得出，前者此时的神态预示着所指得大事并不应该是什么沉重的话题，沉默地抿上一口茶，缓缓点头：“请说。”

蔡安国放下茶杯，由衷道：“宏国，今天在现场第一次见到了你的女儿华婉婷，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光人长得漂亮，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两家上市公司的主席，可谓是才貌双全，只怕是在整个华夏的商界，都寻不出第二个。”

对于蔡安国对自己女儿的大肆褒奖，华宏国面上含着笑，心中却是暗暗警觉，此时前者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他也就索性沉住气，静待下文。

安静了片刻，蔡安国见华宏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随后话锋兀得一转：“宏国，你我也算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在华夏，官与商就如同水和鱼，谁离开了谁都不行，仕途爬得越高，就好比池子里的水越注越多，就需要有更大的鱼交相匹配，而商道走得越远，生意做得越大，就需要有更大的池子才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自己的寓意呼之欲出，可华宏国依然没多大反应，一边抿口茶一边仔细地听着，蔡安国微微皱了下眉，而后不动声色地把话挑明：“宏国，你华家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你女儿的志向也是要将生意扩展到全国乃至全世界，她一个女孩子年轻有冲劲，这一点我非常欣赏，但客观来说，事业大了遇到的风浪也就会越大，未来是年轻人的世界，咋们都是一把年纪人了，也就能偶尔提点提点，尽力保驾护航…不瞒你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我们蔡家在京都还算是有点名望的家族，在政界也是有着一些人脉，而你们华家又正好是深海市的商业家族，所谓门当户对，如果我们两家能够结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彼此呼应，我相信，你我两家的未来必定是一片光明坦途。”

标准的官商结合版本，蔡家目前在位置上的除了蔡安国之外还有一名旁系的副部长，家族生意虽然做得不小但却局限于北方，而华家在华夏的经济型国际大都市，深海市，如今能够算得上是商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如果两家能够拧成一股绳，交相辉映，那倒确实如蔡安国说的，未来一片大好的光明坦途。

要是这个提议是在两个月前，华宏国还真是会动心了，甚至求之不得，然而现在，他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自己无意中淘来的宝贝女婿，一心向着自己华家不说，那能耐就算是他这个商海沉浮了三十年的老家伙都感到叹为观止，别说自己的女儿已经名花有主，哪怕华婉婷犹然单身，此时让他在蔡家与江大豪之间做选择，他也会倾向于后者。

不过，到了他这个老而成精的程度，还不是不能断然驳回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副部长级别的高官，于是在低眉思索了一番后，忽然笑呵呵地说道：“安国，你这提议确也是我所想啊，不过这事有一点难处。”

“哦？”

“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脾气倔得很，就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话怕也是不管用啊，这倒不是我跟你虚伪，你也看到了，现在不管是鼎盛的股份还是千翼的股份，全部捏在她自己手里呢，我也就只能仗着父亲这个身份在她耳边吹吹风，而且就我所知，她应该已经有心上人了。”华宏国很有些遗憾地说道。

听到这一茬，蔡安国脸色不由僵了一下，眼中稍纵即逝一道冷光，只片刻，又绽开笑容：“哈哈，像我们这样的家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大儿子蔡咏明，三十刚好出头，还算有点出息，现在被特派在中南海担任保卫，大校军衔，相信再历练个几年就能升任少将军衔，宏国，不知道你还满意？”

这一问便是官威了，甭管你有什么借口，老子一概不理，调子定下，情况和你说明白，接下来的由你选择，满意，那便接着谈两家结亲的事，不满意，那就是打我蔡家的脸。

华宏国脸上一片沉吟状，默默看着茶水杯中倒影自己的脸，想了很长时间，才幽幽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婉婷作为当事人，可否让我回去与她商量一下。”

在华宏国渴求的目光下，蔡安国脸上笑容缓缓收敛，漠然地点了下头：“好吧，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当面撕破脸皮，但话题已没法继续，又喝了几口茶，华宏国便借故离去，蔡安国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前者走后，他的脸色阴冷了下来，想他堂堂商务部副部长，蔡家的家族，放下身段主动向一个商业家族提亲，却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本身就是一种隐形打脸，此时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华宏国，要不是看你女儿有点才，你以为凭着你华家有几个臭钱就真能入得了我蔡家的法眼，真是给脸不要脸。”沉甸甸地自言自语一句，蔡安国连敲了几下桌子，门外候着的那名男子赶忙进来。

“明天上午，‘聚人网络’那边让有关部门再上门一次，这一次要有点实际效果，不能简单警告一下就算了。”蔡安国面部表情地吩咐一句，随后起身向房外走去。

……

下午五点，芳正路上。

一辆红色卡宴停在路边，非出席正式场合，江大豪又换上了一身休闲服装，半个身子依靠在车身上，略有些无趣地东张西望，嘴里偶尔挑起几声口哨，心情还不错，一下午的时间，他可是在教室里睡到下课铃响，算是把精神彻底养足了。

才等了十分钟的时间，那道久违的曼妙倩影便是娉婷而来，还是身深色的职业套装，还是那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只是在佳人走近之后，江大豪不由地眉头皱了皱，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华婉婷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威严，似乎气质冷了不少，让人感到了一丝距离感。

在副驾驶车门外停下脚步，在江大豪无声的目光打量下，华婉婷清眸微抬，斜眼瞥了他一眼，随后清脆地咳了一声。

这算什么意思？似乎在刚认识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没和老子摆过这种谱啊，江大豪茫然地挠了挠头，索性也不主动招呼了，眼眸微微眯起，不怀好意地在女人的脸上转了几圈，又缓缓向下，落在她衣领叉口两团柔软之间微微凹陷的部位。

片刻后，感受到男人眼神的不对劲，当下，华婉婷心头猛地跳了跳，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旋即快解下挎包向江大豪身上一丢，也不顾后者是否接稳，一把拉开车门便钻了进去，留下江大豪双手捧着个女士包，张启着嘴巴，呆愣当场。